慕云深本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听他们fù_nǚ 说话,这会儿听见苏穆延的话,顿时就不悦的皱了眉:“父亲,蓦儿从小就在沈姨娘的手里吃足了苦头,方才蓦儿已经说过,没取她的性命就已经是最大的宽容,您又何必逼蓦儿以德报怨?”
“云深啊,人老了就总想着家宅和睦,大家能高高兴兴的聚在一起,”苏穆延叹了气,语气悲伤道:“只是想让她活着罢了,毕竟也没多少活头了。”
苏沄蓦声音微沉,“既然是爹爹您的意愿,那女儿去流霞阁瞧瞧便就是了。”
说罢转身离开,苏穆延看得直叹气,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
慕云深追上去,轻声道:“蓦儿,你要是觉得心里不痛快,那咱们就回去,不用管那摊子烂事,沈漪澜昏迷这么多年,看不看都没什么区别。”
“爹爹既然有嘱托,那我怎么说也得去流露阁瞧瞧的。”苏沄蓦摇了头,脚步已沿着路往流霞阁而去,爹爹想家宅和睦,那她便如了他的意。
天色黑压压的,大雨毫不停歇的瓢泼而下,风雨打得花树都弯了腰,两人只从停云阁走到流霞阁,身上便已被淋湿了大半。
“夏日风雨最是急骤,也不知道这场雨要降到什么时候。”慕云深伸手替她拂去脸颊上的雨水,望着连成线的雨幕,这般下法,京里的大小河道都得暴涨起来。
苏沄蓦知他又在忧国忧民,摇摇头,这人形成惯性了可就是很难再改变习惯。
房里的丫环听到动静,已经迎了出来,苏沄蓦便也顾不得浑身湿寒,跟了进去。
床榻上的沈漪澜虽然还吊着口气,但整个人因为不见阳光,又一直躺在榻上没有活动过,肌肉都已经萎缩,面色也白的极不正常,都瘦成了皮包骨。
苏沄蓦上前把脉,黛眉微蹙,半晌才松开手,朝丫环吩咐道:“沈姨娘已经病入膏肓,就依从前的药汤每日给她服用着,能拖到什么时候,全看命数。”
如今服侍沈漪澜的乃是苏沄曦从前身边的绿萼,还曾因上岸芷轩寻衅滋事而被下苏沄蓦下令掌过嘴,这会儿看苏沄蓦把完脉,心底冷笑了声,也不看她,只垂着头说好。
苏沄蓦也没什么好交待的,她来到平朝与沈漪澜就是对头,没以怨报怨就对的起她了,看了眼如今躺在病榻上等死的人,转身便离开了。
白日里遭逢文皇后态度忽变,晚间父亲又半强迫的逼着替沈漪澜把脉,苏沄蓦的心情也不大好,让管家转告苏穆延,沈漪澜已经药石无效,便与慕云深回了王府。
苏沄曦听着管家的叙述,哭的肝肠寸断,苏穆延叹了气,想到从前初识沈漪澜那会儿,她是京里诸多贵公子追捧的清倌儿,是楼里的花魁,那么多的人喜欢她,想要娶她回家,可她却偏偏看中了当时还什么都不是自己,一路陪伴,直至后来的渐行渐远。
那时的漪澜,艳冠京城,才貌双绝,多少人一掷千金想求得她回眸相望,都被她不屑一顾,甘愿成为了自己的姨娘,可为什么她与阿莲就水火不能相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