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立储这件事,时至今日,不管嘉明帝还想要怎么折腾,似乎都已经没了选择。
成年且又得力的皇子,只剩下了慕云深,不管双方乐不乐意,这事都不能再逃避。
嘉明帝虎着脸喝了口热茶,才沉沉道:“那些个老家伙天天在朕耳边唠叨,说朕曾经金口玉言说过,要在祭天之时宣布太子是谁,催朕赶紧写诏书。”
文皇后心里咯噔了下,勉强稳住心神,笑了下,“那您已经写好诏书了吗?”
“就差填名字了。”嘉明帝并不介意与她分享这些事情,皱眉说了实际情况,文皇后只觉得心肝都紧张的呯呯跳,借着端起茶盏饮茶的机会,半遮住面容,状似不经意的道:“圣上,若是当年咱们的昱儿还好好的活在世上,现在便没有这般烦恼了。”
“昱儿?”陡然听到这个名字,嘉明帝还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歉意道:“皇后,昱儿已经离世多年,也许又投在了哪个富贵人家,你也别再念着他了。”
“臣妾并非特意念着他,只是最近经常梦到他那小小软软的身子,在我怀里咯咯直笑。”文皇后抹了眼角,轻叹道:“当年他便是太子,只可惜啊……”
嘉明帝听的有些黯然伤神,昱儿是嫡长子,身份贵不可言,初生下来时便被立为太子,也许是孩子身弱,承受不住这般深厚的福缘,没过两年便撒手人寰。
皇后也因此而深受打击,多年来再无生育,这会儿再提起早夭的儿子,嘉明帝只当她是思念过度,也没往心上去,好声宽慰道:“这么多年过去,昱儿也早该是已经娶妻生子,做个好父亲,好夫君了,你就别太挂念他,安心养好自己的身子。”
文皇后紧张的手心里都在冒汗,哪听得进他那些隔靴搔痒的话,微微抖着身子,“圣上,如果说,臣妾是说如果,咱们的昱儿回来了,你还会封他为太子吗?”
“回来?太子?”嘉明帝有些不懂她的意思,微微思索了下,才道:“咱们就事论事,如果昱儿能回来,朕自然很高兴,但若论立太子,那关系到江山社稷,不能草率。”
文皇后一听就急了,“可昱儿是您的嫡长子,为什么不能被立为太子?”
“皇后,你今日是怎地了?怎么如此犯糊涂?”嘉明帝有些沉脸,不悦道:“昱儿是朕的孩子不假,但在他不见踪影的这二十几年,谁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又受过什么样的教育?想做国君,德行至上,才能次之,难道这些话还要朕重新教你一遍?!”
毫不留情的厉斥如同盆冷水浇到文皇后身上,冻得她牙齿都不禁咯咯轻响起来,凉了心的同时,也知道自己僭越了,忙垂了头,“是臣妾一时激动,请圣上恕罪。”
“哼,皇后好好记住,后宫不得干政,以后莫再过问朝堂之事!”
嘉明帝本来就被太子之事搞得满肚子火气,这会儿与文皇后再争执几句,心下越发不耐起来,茶也不喝了,起身拂袖而去。
文皇后看他走了,恼的摔了茶盏,温和的眸里布满怨恨,圣上,您怎么能这样对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