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沉默下来,不再说话,而天色也已至掌灯时分,梅园里人声鼎沸,都城里的大小官员都已到来,再稍坐了会儿,老皇帝也带着许皇后和丽妃过来了。
见皇帝皇后齐来,百官们便都入了席,偌大的梅厅里坐满了人,祁少白领着苏沄蓦和慕云深坐在主桌,老皇帝见俩太子都护着苏沄蓦,也只皱了眉,没说什么。
丽妃看见苏沄蓦就想起那日受的窝囊气,手里的玉筷重重磕着碗,以显示心中的不快活,旁边的老皇帝看她满脸仇的模样,不禁皱了眉,“你这又是发的哪门子脾气?”
祁少辰就坐在丽妃下首,看看主桌上的几个人都望过来,低声劝慰:“母妃,冬至宴是儿臣负责操办的,您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等宴会过后,咱们再慢慢算账不迟。”
“这桌上有张讨人厌的脸,母妃看着就吃不下饭。”丽妃也不愿让心爱的儿子为难,可只要看见苏沄蓦,那喉咙里就如同扎了根刺,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祁少辰看了下满桌的人,除了自己这家子,便只有那个大肚婆和慕太子,还有傅长青和自己这边能和傅长青相抗衡的老臣燕浩北,再没有其他。
燕浩北乃是南诏第一元帅,为南诏江山的稳固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也是七皇子党的领头人,忠实拥护者。
祁少辰看了几眼,想来也是祁少白的人惹着她了,但此时并不是发飙的时机,至少今夜不是,他还得做足孝顺父母,体恤兄长的样子,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想来想去只得劝母亲,“要不您勉强先用些菜色,稍等会儿子再找借口送您离开?”
那边苏沄蓦看丽妃举箸难下的模样,不禁轻笑道:“丽妃娘娘,这可是您最疼爱的儿子举办的冬至宴,难道这些菜色都不合您胃口?”
丽妃那扑着厚粉的脸顿时难看,“谁说不合胃口?本宫只是看着某些人食难下咽。”
“这么说来,丽妃娘娘是嫌弃咱们这桌上有的人长的不好看喽?”
苏沄蓦轻挑着眉眼,那双灿若星辰的明眸从诸人脸上扫过,着重的在老皇帝和两位老臣的身上多注视了几秒,拖长着声调似笑非笑道:“也不知是哪位面貌不咋样的人惹得咱们的丽妃娘娘没了胃口?”
老皇帝能生出祁少白这样斯文俊秀的儿子,容颜自然也不差,只是如今病入膏肓,看起来面色青黑形如枯槁,实在称不上好看,他自己心里也有数,顿时黑了脸。
傅长青是文官还好些,那燕浩北常年征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无数,左脸更是从额头到耳边有道斜划过去的疤,狰狞恐怖,能吓哭那些胆小的娃娃。
从前还觉得那伤疤是荣耀,是他为国奉献的赫赫战功,这会儿听苏沄蓦一解读丽妃的意思,再看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就有些不是滋味。
手中筷子重重一放,黑沉着脸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傅长青听的心里想笑,这苏夫人乱弹琴的本事极高,顺着她的话意故意道:“老燕你这是闹什么脾气?你是长的凶神恶煞了些,可人家丽妃娘娘又不是说你,你在这里摆什么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