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过后,春风也开始吹遍了大地,吹的桃红柳绿,百花齐盛。
有了那三个奶娘在旁帮衬着给孩子补奶,苏沄蓦每日里又可着劲儿的补身子,身体很快就恢复过来,越发出落的腰若束素,靥如桃李,敷粉则太白,点朱又太赤。
慕盈盈看她每日里喝那些黑乎乎的补药,越喝越好看,也跑着连喝了几日,却是忍不了那苦到心坎里的苦味,宁愿丑点,也不愿喝那苦的人发颤的药。
苏沄蓦笑,那哪是变美的药,只不过是加快恢复身体机能的汤药罢了,还有一个月的心头血等着她取给慕云深,若是不狠狠的把身子补壮,哪有余力连取一月?
入夜时分,慕云深侍弄了两位小心肝,才转到苏沄蓦这边,见雪莺和画越都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不由的皱了眉,“你们俩怎么回事?”
本已是强忍着不哭出声来,听见他这么问,雪莺顿时哭着蹲到了地上,画越眼里流着泪,指指窗前书桌上的小碗,哽咽道:“主子,那是娘娘给你备的心头血,尽快喝了罢。”
难怪这两丫头哭成这样,慕云深上前看了那小碗鲜红的血液,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天旋地转,伸手扶住桌勉强站稳身子,“她怎么说都不说就开始取心头血?”
“娘娘说不想让您担心。”画越绷着脸,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雪亮锋利的匕首扎进娘娘的心口,滴滴答答的流着鲜红的血,天知道她看的心里有多痛?
想到娘娘还白着脸笑着安慰自己,眼里的泪就越发急涌而出,“娘娘还说了,以后您每日都这个时候过来,能晚不能早,她不想让您看见她取血。”
慕云深听得惨笑起来:“她怎么能这样?怎么就不愿让我与她共同分担这些痛苦?”
“娘娘不想让您心理上有任何负担,不想让您看见她痛苦……”雪莺已经哭成了泪人儿,抹着泪呜咽出声,“主子,您尽快喝了吧,别浪费了娘娘的心意。”
“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心意,世间能为我做到如此的人,只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鲜红的血里倒映出模糊不清的影子,慕云深脸色苍白的盯着碗里模糊的倒影,始终难以伸出手,雪莺看的又哭了起来:“主子,您若是不饮下这心头血,又怎么忆的起从前?”
“您若忆不起从前,对您和娘娘都是极大的不公平,她忍受那么多的痛苦,只为你寻来这恢复记忆的良药,您只有饮下了这良药,才能更好的和娘娘在一起啊。”
低低的哭泣声在房里飘荡,慕云深转头看向了里间,屏风隔住了他的视线,不知苏沄蓦是否也正在屏风后看着他,眸里涌起涩意,端起小碗,寒眸微闭,仰头极快的喝下了去。
才放下碗,里间便传来幽幽的叹息声:“来歇着吧……”
慕云深默然,踽踽步向里间,看榻上那抹纤细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心里越发涩意难忍,安静轻巧的除去外袍,上榻从背后极轻极温柔的拥住娇小的人儿,就这般守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