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琴被嘉明帝吼的回过神来,难过的看了眼文皇后,这才转身冲进了夜色里。
从指缝里溢出来的鲜血很快蜿蜒下滑,滴落在地上,又汇聚成了鲜红的小溪,在玉石地面上缓缓流动,嘉明帝眼里起了痛色,急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卿含,你这又是何苦?”
“圣上,您有过倾心想守护的人吗?”文皇后也不指望他会回答,咧着嘴,露出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臣妾现在不想看见您,您还是回去吧。”
“卿含!……”嘉明帝加重了语气,眼里的痛色更加明显,“咱们俩这么多年的夫妻,你还有什么不能对朕说的?你这么折磨你自己,叫朕心里又怎么好受?”
“这些都是臣妾甘愿做的,您懂臣妾的心就行。”文皇后痛的脸色都苍白起来,却依然坚持着微笑,“您回清明殿吧,以后无事,莫要再来臣妾的凤仪宫。”
嘉明帝沉了脸,“就因为云昱的那点事情,你就要与朕割裂夫妻之情?”
“昱儿对您来说,不过是您众多儿子中的一个,但对臣妾来说,他就是臣妾的全部。”
文皇后忍痛转向门口,沾染鲜血的手指着漆黑的夜,“走吧,臣妾不送您了。”
嘉明帝脸色阴暗,轻嗅了下空气里依然存在的腐臭味,眼神落在了宽大的锦榻侧面,那是整个内殿最为偏僻的角落,而那里的气味较其他地方也更浓烈些。
方才就是搜到了那里,文皇后才会突然出声,手掌也莫名其妙的划破了,嘉明帝看看她苍白的脸色,和那坚决要赶自己离开的眼神,倏而出声道:“卿含,就算是云昱犯下了滔天罪孽,你也愿意为他牺牲你所有的一切?”
文皇后走到门边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即又轻声浅叹,“圣上,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臣妾只知道他是臣妾的儿子,无论有什么事,臣妾都应该护他周全。”
“所以这就是你划破手掌的理由?”嘉明帝问出了内心的愤怒,见她垂着头不再说话,阴沉着脸大步往外走,“朕这次可以容忍,但他若还不知收敛,朕就亲自剥了他的皮!”
这话无疑是定了慕云昱的罪,文皇垂着头没有任何辩解,算是默认了下来,任由他像阵狂风似的从自己身边刮过去,只是那洁白的玉石地面上,忽地滴落了两滴晶莹透明的水滴,随即又有痴痴笑声在内殿里响起,昱儿,你还满意母后的作为吗?
文皇后呆呆的站在大门边,身后内殿里有机关轧轧暗响,随着股浓烈的腥臭味飘出后,很快又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餍足的慕云昱才出来,便被殿里那些的血液惊住了,顺着血迹一路望到文皇后手上,看她手掌还在淌着鲜血,顿时急步上前点住了伤口周围的穴道,惊怒道:“怎么回事?”
明明他进暗室前还好好的,怎么出来就成这样了?
文皇后看见他,温和的眼里多了抹暖色,微笑着摇头,“你父皇来过了,他闻出殿里有股怪异的血腥气,我怕他会找到暗室,就出此下策,自己划伤了掌心。”
“你说你是不是傻?”慕云昱看着那条深可见骨的伤痕,没好气的别开了眼,“他喜欢闻就让他闻个够,你下这么重的手,是想把自己的手斩断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