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与皇后同时逝世,礼部依着祖制,决定丧礼连办三月,举国同哀。
皇后生前有言,不入皇陵,生者不敢违她遗言,自逝世那日起,便开始在皇陵对面的那座高山上连日赶造陵墓,不求气派奢华,但求一生温和的皇后娘娘死后能有个好居所。
慕云敏行孝子礼,每日在灵堂跪拜,苏沄蓦忙得脚不沾地的处理嘉明帝与文皇后的身后事,忙的根本没有时间去伤心,众人无重要事,也不敢多打扰她。
慕云深带着众人在雪山里围住了半月,才终于逮着只冰蟾蜍,惦记着三月之期,谢过柳伯一家后,来不及休整,又匆忙踏上了归途。
只是快临近京城时,一夜之间忽见城镇乡村皆悬了黑布,所有百姓都是身着素麻孝衫,无人再有笑颜,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难道他还是迟了一步吗?
快马加鞭急赶回宫,而接到消息的慕云敏迎到宫门口,见着风尘仆仆的慕云深,未语先凝噎,失声痛哭不已:“四哥,父皇驾崩了!……”
“不是说三月之期吗?离约定还有好几天,为什么忽然就驾崩了?”
慕云敏的哭声无疑于晴天霹雳,炸得慕云深倒退两步,他这一路上见着百姓皆着素,甚至都不敢多问,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如寒星般的眸里泛起血丝,满面悲意的任由太监往他身上穿戴孝服,有北风呼啸而过,刮得素白衣衫猎猎作响,如同心里的呜咽,悲怆却不成声。
浑浑噩噩的被推进灵堂,又涌到棺前,看着黑底金漆的棺木里,那熟悉的面庞再也不能睁开眼或严厉或慈祥的看着自己,星眸微眨了眨,有水珠就毫无征兆的滴在了棺木里。
苏沄蓦接到消息急匆匆赶过来,就见许久未见的爱人站在棺前,神色木然的盯着棺里的父皇,心里一痛,红着眼圈上前紧握住他的手,低低安慰道:“云深,节哀顺变……”
掌心里多了抹温暖,慕云深木然的神色才稍有松动,艰难的转过头来,看着憔悴不已的娇妻,哑着嗓子似哭非哭道:“蓦儿,我的父亲没了……”
声音低哑,含着无尽悲痛,从此以后,他慕云深也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连日来的疲惫和焦虑在见到她之后彻底爆发,修长身躯晃了两下,就那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云深!”“四哥!”“太子!”
尖叫声此起彼伏,苏沄蓦眼疾手快的扶住慕云深,明眸里热泪盈眶,急急伸手替他把了脉,见只是太过疲惫和悲伤才导致晕倒,这才松了口气,让紧跟在身边的慕云敏过来,“你四哥只是太累了,你送他好生送回去歇息,咱们要忙的事情,还得继续忙。”
慕云敏点头,背起慕云深出了灵堂,这段时间全靠四嫂忙前忙后的打理所有事宜,而等父皇和皇后的丧事过后,又紧接是太子的登基大典,可够她忙活的了。
慕云深昏昏沉沉的不知梦里是何夕,一会儿是年少时与母妃在花园里捕蝴蝶,一会儿又是做错了事,父皇板着脸在训斥自己,而年少不知愁滋味,纵然被骂也依然笑的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