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不上诉,那就等着去劳动改造了。这个期间还是在煎熬中度过的。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上一批去的是煤矿挖煤,当时,在监舍里引起了震动
,好几个人都吓得钻在被窝里哭。
去煤矿,那可全是体力活,再说,谁知道安全有没有保障。听说一次瓦斯爆炸,就死很多人。人们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都担心会赶上去煤矿。 那两个老犯说了,现在煤矿还是缺人,一般年轻力壮的都会分配在那里。以制造业为主的劳改队,也不欢迎被判三年五年的,他们需要的是十年以上,或者是无期、
死缓的犯人,这样的人掌握了技术之后,一干就是多少年,而短刑犯,刚学会能干活了,就到期释放了,不能为劳改队做贡献。 据老犯的经验,我们这一拨,有可能去大西北。现在在加强社会治安,犯人增加,各个劳改队都是人满为患,而大西北,人烟稀少,开荒种田,自己养自己,多少人
都能搁的下。 真要是去大西北,还不如去挖煤。听说在那戈壁滩上,几乎与世隔绝。监狱里都没有高墙,你跑出去也没人管你,因为茫茫沙漠,凭自己的体力,是跑不出去的,最
后都是饿死喂了老鹰。 他们说的话,真的让人不寒而栗。因为现在我们的命运不在自己手里,让你去哪里,或晚上,或一早,就提你出去,然后不知道把你送往什么地方。你愿意也得愿意
,不愿意也得愿意,这就叫强制,就叫惩罚。 韩鹤跟我一样,也是处于不安定状态中。他和我所判的刑期一样,现在比我还要紧张,因为在外面,他也称得上是白领阶层,那受过这样的罪。他挨我坐着,说:“兄弟,都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来到这种地方,就自己说了不算了。其实,这样等待的日子,就跟等着杀头没有什么两样。我感觉真是度日如年,可是,希望时间过得
快一点,可以尽快的知道自己的去向,但是,又希望时间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我们还能坐在一起。” 我也无奈的说:“这样的煎熬,会让人的心一下子老去二十年。不过,大哥,你挺好的,家里有老婆等着你,有孩子长着,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样都行。我不是听说
你们公司还给你开着工资吗?”
“那不叫工资,是给家里的慰问金,每个月都有,也算是工资了。”
“你多好,坐劳改还有钱。”
“我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坐的监狱。现在公司上下,都拿我当了参照物,谁也不敢玩忽职守,不注重安全了。真会坐牢。”他说。
“所以,去哪里你都不用担心,我听说如果表现好,像我们判五年的,两年多就能出来?” “这是假释的起码条件,像我们这样的,还是办假释合适。通过减刑,太慢了。”他环视了其他人一眼,说道:“不知道这种去哪里改造的事情,能不能托关系走后门?
我们公司老总说要亲自出面,要把我留在当地的劳改场所,这样离家近,能和家人经常见个面。如果去了外地,就不方便了。”
我说:“你们老总出面,应该没问题。唉,我是没有指望,只能听天由命了。” 中午的时候,我们刚刚吃过饭,我想去躺一会儿,想事太多,脑子疼。于是,就回到通铺上躺在了我的位置。其实,也是睡不着,因为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去向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