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卫民办公室。
再次接到刘伟汉电话,听到那头说有事情要当面向孙书记汇报,办公室主任来云浩心里有些不悦。
之前刘伟汉打来电话汇报了邦业白酒业夺下央视标王的时候,来云浩还挺高兴,这一段时间孙书记的心情格外不好,这个之前书记一直关注的地方和企业现在争了脸,倒是一个不错的解调剂。
可是这才报了喜不到半个小时,就又打电话过来,这个地方上的小县长就有些邀功邀宠的嫌疑了。
“刘县长,孙书记现在正在接待客人。有什么事情,你明天再打过来吧。”
一旁,孙卫民正在看着电视上介绍关于这一届央视广告竞标大会的新闻,一边和一旁的夏光远讨论着什么。
听到来云浩接电话,还以为是家里又过来催他回去。
“云浩啊,什么事情?”
“哦、”来云浩听到身后的询问,立刻用手捂住了话筒,回身欠身道:“孙书记,是刘伟汉,说是有事情向您汇报。”
“这个刘伟汉,搞什么鬼名堂。电话拿过来。”许是难得高兴,孙卫民招了招手。
他也本以为刘伟汉是打电话过来邀功的,可是,当听到电话那边急切的声音,以及汇报内容之后,他脸上原本已经舒展开来的皱纹,又慢慢的汇聚到了一起。
见孙卫民的表情凝固了起来,一旁的夏光远拿起了电视的遥控器,将音量放小了一些。
“好的,小刘,情况我了解到了。你不要着急,具体情况我了解一下。”
挂断了电话,孙卫民霍然从沙发上起身,狠狠的拍了拍一旁的茶几:“胡闹!”
“孙书记,怎么了这是?”一旁,来云浩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孙卫民的胳膊。却被后者一把推开。
“一个名下拥有固定资产超过五千万,企业估值过亿,能拿出三千二百万为我们地方企业争夺央视宣传窗口的青年企业家,因为在家乡那头帮着受了灾的老百姓争取房屋补偿款,人为的扩大些屋损,现在被冠上了造假贪污的帽子,拘到了森总的检院!这是想干什么?”
看着孙卫民发火,再听到他口述的内容,一旁的夏光远皱了皱眉头,“孙书记,这件事情,属实?我觉得,您是不是应该具体的了解一下情况?”
孙卫民猛一挥手,“了解什么?一个股份套现身价几千万的企业家,犯得上在家乡靠着造假去坑政府的钱?”
一旁,来云浩有些奇怪;孙卫民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只听某个人的一面之词。耿直,却不武断。这是他对自己老板行事风格打的标签。
今天,这是怎么了?
正在他疑惑之际,孙卫民指了指沙发上的夏光远。
“夏处长,你们处不是已经拿到了上头的授权,要全面接管干涉我省的央企国企么?这件事情是森工那头出的,今天我就替邦业跟你讨个说法!”
在龙江省的政治体系之中,森工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存在。
一套班子两个牌子,它既叫做龙江省森工总局,也叫做中华龙江森林工业集团总公司。
作为龙江省森工总局,它归属龙江省人民政府管辖。作为森工集团,他们归属国家林业局和国资委计委联合管辖。
除了森工之外,既叫农垦总局,又叫做北大荒集团农垦也是这样。
现在,看着咄咄逼人的孙卫民,夏光远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这老头……
竟然在这节骨眼,拿这个突发事件来给自己出难题。
真是......老奸巨猾。
“孙书记,这不太好吧?我们处指导的是企业方针方向,这些行政事务,不太好插手。”夏光远在心中稍微衡量一番,回到。
“现在说不太好插手了?”孙卫民愤怒的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好,那就我管!不过这些驴马烂子的事儿现在归我管,以后我省对于企业的一些决策,也请你们计委临时调控处不要随意干预!”
夏光远饶是再有城府,也急了:“孙书记!这完全是两码事嘛!你这个同志怎么还不讲道理?”
“啊,你们想管的时候就过来插一脚,不想管的时候就一退六二五。就从这么一件小事儿上就看得出来,没有明确的责任划分,没有具体的管辖范围。你说,我省以后对省内企业的工作怎么做?你说!”孙卫民比他更急。
面对孙卫民一连串的质问,夏光远嘎巴嘎巴嘴。
他感觉自己,上了套了。
沉默了片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沙发上起了身。
“行了,孙书记,这事儿我管!明天我就给森工那面打个电话过问一下,让他们公平处理,这总行吧?”
夏光远本想给双方一个缓和的余地,却不曾想,憋了好几天的孙卫民,此时却打定了心思。
不依,不饶。
“那不行。”老同志脖子一梗,“为我省获得了巨大荣誉的企业家现在还在监里呆着,这事儿,今天晚上必须解决!”
唉、
看着孙卫民咄咄逼人的目光,夏光远暗叹了口气。
“来主任,电话借我用一下。”
“算了算了、你们省委的车借用一下,我去趟森总检院。”
夏光远揉了揉太阳穴。
偏头痛的老毛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