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想砸死我啊咕咕咕咕……”
捧着大哥大,李匹在洪水之中拽住了一破木板,向远处的山坡漂去……
……
刚刚停歇两个多小时的大雨,再次倾盆而下。
看着窗外的大雨,在地势已经很高的政府办大楼楼下已经聚成了水洼,远处的街道之上已经发生了内涝,远远望去整个城市白茫茫一片,低矮的楼宇民居宛若漂浮在湖水之上的芦苇荡,李宪没来由的一阵哆嗦!
这水,太大了!
对于洪水,李宪丝毫没有印象。东北的地势较高,就算是九八年的那场大水,也不过为松花江沿岸地区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是那个时候李宪的年龄还小,只是从日后的一些文献资料之中模模糊糊的知道,那一场大水为整个国家和民族带来了什么样的磨难。
眼前的这场大水,在李宪的印象之中应该是比九八年的那一场要小得多的。
但即便是如此,现实摆在面前,仍然让他觉得水火无情,天地之威面前人类是何等的渺小。
和李宪一样哆嗦的人,在整个指挥部中并不是少数。
在得知马上又要迎来一场降雨,祖庆生只感觉后背一凉!
“祖书记,祖书记您没事儿吧?”副省任国安见祖庆生已经不自主的打起了摆子,立刻将其搀扶住。
祖庆生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看着周围面露凝重的人群,他用双手支在了案头,“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
“祖书记,要不然您去休息一会儿吧,这边儿交给我们……”任国安再次劝道。却被祖庆生坚定的目光把话头堵了回去。
无奈,任国安只能侧过身去,看了看刚刚汇总过来的消息,沉声道:“情况不是很乐观。我们刚刚收到消息,黄河长青段已经发现多处堤坝渗水,现在军区的同志,地方上组织的护堤队和武警共计七千多人正在抢险。
平阴,东阿两县已经完全被洪水淹没,虽然早在前天地方上的同志就已经开始组织疏散,但是目前仍然有超过八千多低洼地区的群众被困。但是相对来讲,济南这头地势相对较高,情况还好一些。
最危急的还是聊城方面,东平湖水库现在水量已经超过危险线八公分,下面的陈平水利发电站水量已经漫过坝肩。可是下游的大清河和大汶河因为今年春夏缺乏必要的维护,多段堤坝已经发生了几次溃堤。要是东平水库和水电站泄洪,那这两道河可就守不住了!
可要是不泄洪……祖书记,马上就要来临的强降雨……这两个蓄水区要是垮了……聊城,怕是……”
听罢任国安的汇报,祖庆生只感觉脑子“忽悠”一下!
“聊城那面,现在群众疏散情况怎么样?”强行稳住心神,祖庆生要牙根儿咬着字根问到。
没人回答。
一连问了两遍没有人应声,祖庆生急了:“我在问你们话!聊城那面的群众疏散情况怎么样!?怎么,都哑巴了不成?!”
“祖书记、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昨晚上聊城那头就已经大规模断电,而且受到山洪和泥石流影响,通讯线路和部分道路受损严重,大部分地区已经被洪水隔断信息没办法传达,地方上现在都是各自为战,数据……根本没办法统计上来、可是根据我们对现有情况进行分析之后,估计……受困群众人数不会低于两万。”
这话说完,祖庆生一个倒栽葱,晕了过去。
连续缺乏睡眠,再加上一股急火,这个年近六十的省一号再也顶不住了。
“祖书记!祖书记!”
现场,一片混乱。
……
李宪梁永和和徐兵三人站在指挥部南窗的位置,见到里头一片乱象,互相看了看。
“宪子,情况好像很严重。”梁永和被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人群挤得眼镜都歪了,但是厚厚的眼镜片下,眼神依然冷静的吓人。
李宪点了点头,他现在心里有点儿乱。
刚才祖庆生等人的对话,他倒是没听见。可是没来由的,心里边儿却一阵阵发慌。
李友邹妮,李清李玲玲还有李匹同志现在都在谢家庄。
聊城已经变成了洪区,道路阻断通讯不通,情况俨然已经恶劣到了极致。
看着乱作一团的指挥部,李宪心中暗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偏僻的谢家庄,现在情况如何了、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梁永和的肩膀,从人群之中挤了过去。在围着祖庆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人群之中,将伸长了脖子的刘茂才给揪了出来。
“刘主任,刚才您说派人去谢家庄接我父母,现在有没有消息?”
听见李宪问话,刘茂才面色一苦,“我已经派人过去接应了。你别着急,等我消息。李董,好人有好报,你家里边儿人肯定有上天庇佑,没事儿的,啊,肯定没事儿的!”
看着刘茂才自己说的都没底气,李宪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那头,祖庆生被众人七手八脚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儿的一通救治,终于幽幽的张开了眼睛。
“快!通知电信电力组织维修,恢复通信电力。再赶动员人手上坝!千万要保住大堤,为疏散群众争取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