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到一向刻板,从来不和别人起争执的父亲,也会有像现在这样的高光时刻。
看着老爸,眼泪忽然就止住了,此时在我眼中老爷子就是英雄,顶天立地,永不摧眉折腰的英雄。
渐渐地,雨茗和我妈也收住哭声,四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说话。
一坐下,老爹就问我,“烟还有没有?”
“爸?”我有些没听懂,因为印象里父亲从来都不动烟酒。
“给我一根!”老爷子的口气不容置疑。
“嗯。”
我手指僵硬地给老爹打着火,他别扭地抽了两口,甚至被呛了一下,才问我,“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和雨茗对视一眼,我没有瞒着,将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简明扼要讲出,差点又落泪。
老爸皱着眉头,沉思良久问,“茗儿,你家里有没有过先例?我的意思是,比如,祖上有人得过这种病,却活了很久或者被治愈的例子?”
尽管听出父亲的语气同样萧瑟,但他还是比我更能沉住气。
“…有,有的,不过很少,好像只有爷爷辈的一个叔公…”
我转过头,立即问,“茗姐,有吗?你怎么没和我说?”
“你别说话,让你爸说!”
老妈瞪我,一手捉住父亲,似乎只要他在,一切困难危险都算不了什么。
“嗯,有就好。”
我爸问完这句话,却没有再说别的,继续陷入沉思。
墙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客厅里,几个人的呼吸声充斥着整个空间,而我则和老爹一口接一口抽烟。
“江潮,明天你们就回去,”良久之后,老爸终于再次开声,“按照我的话去做:第一,放下手里一切工作,先去找那个老中医,当面问清楚茗儿的情况,然后告诉我最新的诊断结果。”
我连连点头。
“第二,如果老中医那里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案,我建议你们去上海、去京城,不要怕麻烦!现在这个时候,时间就是一切,没有什么比茗儿的身体健康更重要!不要再想着什么事业、挣钱,钱不够家里还有一些积蓄,虽然不太多,加上你上次留下的,几十万我们老两口还能拿的出来…去找最顶级的专家,挂那种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号,一个不行再去另外一家,总之,不到最后关头不许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