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以英婕和平头壮汉为代表的江苏省公安厅重案组,一定已经掌握江海洋某些犯罪证据。
不然,也不会没有任何根据凭空怀疑人家,甚至还将案件等级提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
只不过,英婕他们很可能掌握的情况并不详实,或者说远远不够完整,因此才迟迟未对江海洋下手。
甚至于我心中升起一种猜测,今天来参加这个慈善酒会,包括英婕所谓让我做诱饵,引起江海洋注意,从而在其对付我的时候露出更多马脚…等等这一切,其实都是搜集对方犯罪证据的手段和过程,这个案子,或许背后内幕远比我能想到的更要巨大,更为可怕。
不过,时值此刻我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凝神细听江海洋怎么说,相信一定会从其一番话里听出某些端倪的…
果然,江海洋面色凝重道,“诸位,最后,我想说,我们所提出的‘建立联网器官备用信息库,以及维持捐赠器官正常生命体征的系列举措’,是一个需要社会各界关心、注资、研究,并且踊跃参与进来的长期计划!在此,我代表苏州市立医院,更代表江浙地区乃至全国数以万计的患者,感谢大家并且恳请大家,希望有能力的能够施以援手,没有的也从口头和舆论上对我们的科研项目进行声援,从而能够挽救无数可怜的、需要帮助的人们…拜托了!”
说到最后,江海洋双手扶在膝盖上,冲着观众深深鞠了一躬,幅度大得超乎想象,头几乎快要贴到自己的脚面上。
而当他抬起头,面对轩然大哗的人群,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江海洋的宣讲得到前所未有,甚至让我和英婕都始料不及的良好效果。
人群蜂拥而上,根本不管那个什么副会长和美国医药代表,纷纷冲上前去围住江海洋,有赞美、有抚慰、有表态愿意加入他们的研究组织,但更多的,是想对江海洋的项目进行投资。
我愣在当场,英婕也似乎没想到场面这样不可控,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几分钟,我苦笑道,“小婕,这个局面你们可曾预料到了吗?”
“没有…”
英婕的脸色很平静,甚至冲我莞尔一笑,“潮哥,我们也是人,不可能算无遗策的。不过这样也好,江海洋等人被来宾包围,他没有更多精力关注其他人,你呢,也不要担心被他发现。”
我有些诧异,问她,“英警官…”
“注意用词,叫我小婕!”
“…那么小婕,你让我来参加这个什么慈善酒会,不正是创造一次和江海洋‘邂逅’的经历吗?你们的计划不正是希望拿我当诱饵,钓江海洋上钩么?”
英婕捋了捋垂到鬓角边的秀发,笑笑说,“原来我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既然简约出现在这里,而且江海洋的宣讲效果奇佳,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暂时还是不要露面更好…没关系的,机会什么时候都有,再找就是了。”
“啊?!”
我有些搞不懂了,难道警方办案不都是安排周详才动手吗?原来还能临时改变策略啊。
无奈中,我只好问英婕,“那现在咱们干吗啊,还要继续呆在这里?”
“不了,”英婕摇摇头,“可以走了,我有一个新的想法,需要立即和上级汇报,走吧。”
懵懵懂懂,我就像一只牵线木偶般,稀里糊涂来到慈善酒会现场,又悄无声息离去。
就像徐志摩那首著名的《再别康桥》里写的那样:匆匆的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从慈善酒会大楼出来,英婕开车载着我来到一条不算繁华的小街道,随便找了一家小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