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若心里一跳,“殿下……”
话音一落,一碗汤药已经被扫出去,飞落在地,碎瓷片和汤药溅了一地。
她还没回过神,脖子已经被一只手扼住,惊骇道:“殿下……”
慕容辞凌厉地盯着她,右手猝然用力,似要捏碎她的脖子。
“殿下,奴才是琴若啊……殿下不认得奴才了吗?”
琴若震惊得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没想到这危急的时刻应该反抗保命。
慕容辞站起身,迫使她也站起来,眉目布满了阴鸷、邪狂的杀气。
琴若断了呼吸,憋得满面涨红,感觉眼前越来越黑……
千钧一发之际,慕容彧疾步进来戳中阿辞的穴道,令她松了手。
慕容辞软倒,他及时地揽住她,扶她坐在床上,扶着她双肩唤道:“阿辞……阿辞……”
她的小脸依然是浓重的青色,双眸似空空荡荡的黑洞,目光涣散,好似魂游在另一个世界,根本看不见、听不见这个世界的一切。
琴若也叫了一声,慕容辞毫无反应,也不看他们一眼。
“阿辞……阿辞……”
慕容彧焦急地叫着,捧她的小脸,摇晃她的身子,尝试了各种办法都唤不回她的魂魄。
她慢慢地阖上双目,又睡了过去。
“王爷,怎么办?”琴若焦虑得快哭了。
“去叫沈大人过来。”他沉声吩咐。
琴若立刻去了,很快把沈大人找过来。沈大人诊察了慕容辞,面色忽然变得沉重,“从太子殿下的脉象来看,殿下的身子虚弱了些,长此下去,再过五日,殿下就……”
琴若问道:“殿下就会怎样?”
他摇头叹气,“殿下就有性命之忧。”
慕容彧沉沉道:“沈大人,你务必稳住殿下的身子,就算强灌汤药也要殿下活着。”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找来林管家,问道:“有民间的名医来府应征吗?”
林管家回道:“有三位名医,小人正要告知王爷。”
不多时,那三位名医被带到院子里,林管家叮嘱了一番,才让他们分别进入内寝为病患诊察。
然而,这三位名医的面色不太好看。他们躬身拱手道:“王爷,恕小人才疏学浅,无法断症。”
“你们可有听说过摄魂此症?”
慕容彧郑重地问,三人面面相觑,尔后摇头。
林管家带他们离去,琴若忽然目泛喜色,“对了,薛神医!王爷不是认识薛神医吗?薛神医还医治过陛下呢。”
慕容彧忽然看见一丝希望的曙光,立即派鬼影去找薛神医。
或许这是关心则乱,以至于他一时没想到薛神医。
不过,薛神医云游四海、悬壶济世去了,能不能找到他还不好说。
……
慕容彧静静地凝视沉睡的阿辞,时而微笑时而叹息时而悲痛地眨眸时而喃喃自语。
在他回朝的前五年,他瞧不上文弱瘦小的东宫太子,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在他面前,慕容辞不敢直视他,胆小得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他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小心翼翼,好似担心回答错了会被拖出去砍头。
无论是他日日在上书房处理政务,还是他不让她参政,她都一声不吭,不敢说一个“不”字。不过他知道,她不是不敢,而是没有本事抗争,没有实力跟他一较高下。他也知道,有朝一日她或许会露出锋利的獠牙,疯狂地撕咬他。
作为大燕国正统的储君,参政的权利被剥夺,谁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相信,她是一只伪装成温顺猫咪的老虎,终有一日会亮出利爪。
当然,当时他并不知道她是一只母老虎。
终于,那一日来了。
她谋划了行刺大戏,当时他无法确定幕后的主谋是她,却意外地察觉她不可小觑,竟敢斩杀萧贵妃。
或许,她的利爪要伸出来了。
他吩咐下属盯着东宫的动向,于是每次他总能凑巧地“遇到”她。跟她接触越多,他发现她越来越有意思,跟先前对她的认知有所出入。每次他逗弄她时,她总会脸红,那张明丽的小脸格外的娇艳。每次她被他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暴打一顿的时候,他就觉得格外的愉悦。每次他以为把她逼得没有办法的时候,她总会急中生智另辟蹊径解决了麻烦。
说不清道不明,他就被她吸引了。
她俊美秀逸,行事爽利,心性坚韧,有头脑有魄力,是可造之材,稍加培养,便是优秀的国之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