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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如茵递过来的水,她飞快地喝了下去,努力地想要将那股弥漫在口中久久不散的异味去除掉。
“姑娘,这补元丹, 您还是听王爷的吧, 一日一颗。”如茵说着, 将方才赵光瑜留在桌上的小瓷瓶拿了过来,“这瓶奴婢帮您收着, 日后每天都会提醒姑娘服药的。”
白露刚刚才在心里面狠狠地记了赵光瑜一大笔,一听如茵的话,她整个人都蒙圈了。
如茵看她那迷茫的模样, 就知道自家姑娘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她叹息一声, 解释着:“这补元丹是头几年宫廷御手徐大人写下的方子,陛下多年来龙体欠安,这补元丹就是专门为陛下补足元气所制……”她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语气颇有些感慨,“京中多少人, 不求金银珠宝,但求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先前老爷也和夫人商量着怎么要也得要向陛下求一瓶,好给姑娘调息一下身子。可惜了,没能求到……您瞧瞧, 今日老太爷八十大寿了, 也不见陛下御赐一瓶补元丹。”
白露紧紧地盯着如茵手中的小瓷瓶, 心中暗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千金难求?
——那我可不可以拿去换个万金什么的啊?
要是如茵知晓她家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估计会想要撬开她脑子认真地看看里面究竟是装了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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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辽阔的宫道上疾步而来,暗色银绣在那墨色锦衣上随着他的动作而隐隐约约地浮现。他行色匆匆,步伐急促之间,衣袍一角翩翩欲飞,于空中划出一道急切的弧度。
“阿瑜……为兄近日以来颇有些力不从心了,昏昏沉沉中总是梦见宗儿喊我父皇……阿瑜啊,为兄还是希望我与珍儿的孩子,可以继承大统……”
皇帝的声音,又一次在赵光瑜的脑海中响起。
赵光瑜眉头紧皱,那边守着马车等他的戚离远远地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恐怕是大事不好了!
“王爷……”一时之间,戚离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该开口说些什么。
好在赵光瑜没想和他说什么,只是吩咐一句:“回府!”
“是!”
赵光瑜面色凝重地坐在马车内,先前与皇兄的谈话,又一次在他脑中响起。他顿时颇有些头疼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这事儿……不好办!
在马车的摇晃中,赵光瑜的思绪轻轻地飘忽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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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木珍与当今圣上赵光旭青梅竹马,是他的发妻,也是他的皇后,更是他这一生最深爱最愧对的人,圣上对陈氏的情意非同一般。
陈氏管理内府事物,事必躬亲,多年未出大错,侍奉先皇后更是衣不解带,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当今圣上心中最可敬可爱的妻子,先太后心中贤媳,同样也是赵光瑜心中敬佩的大嫂。
当年若不是先太后,也就是赵光瑜、赵光旭他们的母亲,母族没落了,赵光旭根本就没有纳妾的心思。
后为了得到世家的支持,赵光旭陆陆续续地从各大世家中挑选女子……他府中贵妾众多,当年甚至出现过一个平妻……当年的太子府,阴私多如牛毛。
所以当今陛下登基之前并无子嗣,就算有,也尽数夭折。而夭折的孩子,并不登记在族谱上。
直到他登基的第二年,赵光瑜三岁,皇后陈氏育有一子,视为嫡长子,赐名赵崇宗。这个孩子,在赵光旭心中,早已经是太子的人选、自己衣钵的继承人、国家未来的主人。
赵光瑜心中的大嫂,只有陈氏一人。赵光瑜心中的亲侄儿,也只认赵崇宗。
幼年时他与赵崇宗可谓是亲密得不分你我,皇兄疼爱他,他便同样地疼爱自己的侄儿。
好在赵崇宗确实不负众望,他幼年即表现出过人的天资,他七岁时写的诗词歌赋竟然能得到当世大儒的称赞。赵崇宗十二岁便被册封为太子,跟随皇帝入内阁,学习处理政务,赵光旭给过他多次锻炼的机会,这孩子皆可谓是完美的完成了。
赵崇宗贤名在外,那时候……人人皆道:“国必兴!”
可是啊……赵光瑜在塞外的第三年,十六岁的赵崇宗——在去徐州赈灾的路上,得急症而死。
每每想到这里,赵光瑜便忍不住心中那滔天的怒火。
他双目泛红,他的好侄儿究竟是得急症而死,还是死于有心人的安排,天知、地知、他赵光瑜,如今也知了!
听到男子的声音,白露下意识就要抬手遮脸,只是这胳膊抬到一半才突然想起来……她早已嫁为人妇,再无需这般谨慎了。
只是看到那她熟悉的动作,赵光瑜嘴角的笑,又明显了一些。
如茵早在入宫前就向王嬷嬷打听清楚了宫中的情况,这宫中可能出现的男人,除了皇上……就只有皇上他弟弟可以在深宫中行走自如了。
皇上他弟弟,比皇上的儿子也大不了几岁。赵光瑜,目前是大启独一无二的王爷。
“拜见王爷!”如茵反应极快。
白露也马上反应过来,立刻行礼,“见过皇叔。”
“免礼,起罢。”他看着那低眉顺眼的女子,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在祈水边上,她猛地推开自己那狠样……她怎会是这般温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