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海城凉意正在渐退,月亮上的云层比冬季的时候显得薄一些。
叶儿穿着拖鞋和家居服在厨房里忙碌着, 江昭坐在饭厅的桌上等饭,手里拿着一堆报表,细细的看,这是晚上舞蹈室那边送过来的今天的账目,叶儿这段时间他依旧不让她出门。
自己被审查出来后得知她出去找过线索,气得真是七窍都生了烟,家里人都是疯了才会这么干的吧?不过他觉得她一下子好象长大了些似的,敛了很多。
那天接到他,一直到长辈都走了,她才扑进他的怀里。
她抱着他,痛哭失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问,“阿昭,吃过饭吗?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饿你饭?有没有吓你?我怎么觉得你瘦了好多?”
她那眼泪跟水龙头开关坏了似的,看着她那样,真是心都疼碎了,明明在调查的时候什么苦也没有吃过,偏偏她问的话,却让他心酸得紧,拇指压载她的眼肚上,那里好象有个水坑,一压,泪水就直往外冒,“ 傻得很,我又不是定罪,只是一般程序的审讯。好吃好喝,我哪有瘦,等会称一下给你看看。”
看那这时候痴痴的抬头望着他,便搂得她更紧了些,俯首在她耳边低声揶揄,“要真瘦了,两那斤肉也是想你的时候给掉的。”
“讨厌!”
“怎么又讨厌了啊?”
“就是讨厌!”
“你讨厌我还关心我有没有挨打,有没有饿饭?”
“我巴不得你被打,被饿,饿得没力气了,就不会尽说这些话。”
“我说什么话了。”
“你现在怎么这样了?嘴巴抹蜜了吗?”
“抹了吗?我不知道啊?你尝尝看,你尝尝看有没有抹蜜?”他抱起她放在长长的饭桌上,舌头缠进她的嘴里,她便回吻得更激励,一个劲的说,“没尝到,没尝到。”
“那就再尝一会,我周身都抹了蜜,你快尝尝。”
江昭想着想着,竟笑出了声。
现在每天晚上他都帮她看帐目,然后在一旁盯着她做解决的方案,第二天一早把应该统筹的工作拟好交给她的主管。
目光再次落到报表上,纸张铺在桌上的时候,手中的笔在看过的地方写上番号,然后在另一张白纸上把番号写下,备注着疑问。
这段时间看过来,他还是发现叶儿根本不适合做生意,聪明是有点小聪明,机灵也比较机灵,但是心不够狠,做决定又不够坚决,有时候怕得罪人,总觉得自己对下属员工的态度如果差了,会不会影响别人的心情。
而且喜欢感情用事,公事私事容易混淆,说得好听点,是重感情,说得难听点,就是成不了大事。
就好象郑凌这件事,那天她从他怀里钻出来,赌咒发誓的说,绝不会放过郑凌,郑凌把他害得那么惨,她如果不让郑凌坐一辈子牢,心里永远都是疙瘩。
可是郑凌被抓的那天,对自己做的事供认不讳,叶儿心里有气,便要去见郑凌问个明白,他陪同她一起。
那天郑凌一直低着头,不看叶儿,只是说,“叶儿,对不起说起来太轻了,只能用刑罚来量我的罪恶,以后别来看我了,我根本不配让你看到。”
叶儿紧紧的抓住他的手,颤着声儿问郑凌,“你有困难不跟我说,你却要害江昭,你拿我当过朋友吗?”
郑凌依旧低着头,但他和叶儿都看到了郑凌的脸上不停有泪珠往腿上滴落,郑凌音色哀瑟,并没有回答叶儿,轻轻一叹,“我妈妈从小就说我是个赔钱货,她总是很穷,我爸爸不要她之后,她更穷,她会打我,会骂我。我好多次恨不得杀了她,哎,真的,我好多次都想杀了她。”
若换了旁人,在说到要杀一个人的时候,一定是激动的,可郑凌却只是叹气,用一种近乎惋惜的语调来描述,“她一边骂我赔钱货,一边跟不同的男人睡觉赚钱,然后告诉我她打牌手气很好,可以供我上贵族学校,去了贵族学校以后找个有钱的男人,就再也不会过没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