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惊讶了一下, 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前两天他皇爷爷让忠亲王感动了一把, 如今正是忠亲王也让他皇爷爷感动一回的时候。
忠亲王能做的,就是放弃在江南无用的抵抗, 让他皇爷爷将手伸向江南一带,彻底掐灭作妖的甄家。
林如海便趁着这个时候被他皇爷爷调回了京城里。
只是林如海进了京,他和薛蟠一样正式拜师倒是没什么, 就是跟着林如海读书了, 到时候肯定就没有现在这么自由了。
一想到这儿,天佑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小孩子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让你读个书还委屈你了?”齐敬德拧了拧天佑的耳朵,疼得天佑龇牙咧嘴连连求饶。
知道自己的小孙儿不爱读书, 齐敬德对天佑的要求也不严格。毕竟身份在那儿摆着。用不着将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但最起码得能活学活用书里的内容罢。
日后到了六部轮值,要是遇到掉书袋的老学究, 也能多想出来点能怼回去的东西。
总不能撸起袖子用拳头说话罢。
“知道皇爷爷为什么挑薛蟠陪你读书么?”齐敬德话题一转,让天佑有些发懵。
他皇爷爷怎么突然说起薛蟠了?让薛蟠做他的伴读能有什么深意, 难道是因为薛蟠笨么?
好让师傅对他们整体要求都不高?
虽然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但这小子直接这么说他日后的大舅哥好么?得亏现在薛蟠不在这儿, 要不然肯定得气得跳脚要和天佑打一架。
“那你知道皇爷爷为什么让林如海做你的师父?”
为啥?
林如海可是探花郎出身, 长的好看又有才呗。
天佑姑且这么肤浅地认为,至于有什么深意,他皇爷爷不和他说他上哪儿知道去?
齐敬德深吸一口气, 不断在心里念叨自己的孙儿还小, 他还有精力可以慢慢教导。
“皇爷爷今天就和你好好说道说道罢。其实这林如海面上是甄家的人……”
双面间谍, 刺激。
齐敬德的话成功吸引了天佑的注意力,这时候手边要是有盘瓜子儿就完美了。
自古以来盐运就是钱的另一个代名词,谁都想从中捞些油水。甄家觉得他们家是江南的土皇帝,自然更是眼馋这块肥肉。
而林如海正是掌管盐务的巡盐御史,甄家在林如海上任的当天夜里就找上了门。
起初林如海一听甄家竟然是这样的意图,立马将甄家派来的人撵了出去。
他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考取功名有机会报效国家了,怎么可能让这些蛀虫侵染到自己。
然而甄家哪是碰了钉子就肯善罢甘休的人家,在暗中处处给林如海下绊子。
让甄家万万没想到,林如海竟然是个能忍的硬刺儿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甄家让人直接来强的,将盐运的银子截留了一部分,七成搬回了甄家的库房。
剩下的三成也没和林如海打招呼,直接撞破林家的大门抬到了林家的院子里。
“然后皇爷爷就让暗卫和林大人联络了?”天佑插了一嘴,收到了他皇爷爷认同的点头。
任谁家被用暴力的手段留了几箱来路不正的银子堆在家里都得胆战心惊,这时皇上的暗卫现身告诉林如海这银子可以过明路,林如海简直激动得都要哭了。
林如海就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让皇上误以为他刚到任上就想为非作歹。哪怕皇上将这些银子都拿走都无所谓,更何况皇上还给他留了一半。
这盐运的银子能留在手里一成都是个不小的数目了,更何况年年都有这么多。慢慢地林如海又有了新的问题值得发愁。
那就是银子越来越多,他们家快要堆不下了……
抬过来的都是现银而非银票,这实打实的银块儿可不像银票就轻飘飘一张纸,叠一叠卷成一捆儿想藏哪里就藏在哪里。
本来身居巡盐御史就够让人眼红了,经常让下人去将现银变成银票这不是给盯着他们家的人递现成的把柄么?
万一到时候有人凑集所谓的证据弹劾他一本,就算皇上知道他是被迫的,在甄家和他林如海之间,林如海觉得不用想也知道要受委屈的人肯定就是他了。
但他还不想刚上任就被贬官啊。而且贪污盐运银子还是死罪啊……
“所以林大人就将银子运到了荣国府一些,让贾家帮着花一花?”天佑在齐敬德停顿喝口茶的时候问了一句。
毕竟当年荣国府花钱如流水蛀虫又一堆,保不齐就是靠林家不断送银子吊着命呢。
“怎么可能,你小子好好听,少打岔!”齐敬德说着敲了一下天佑的脑袋。
年年困难年年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林如海眼看着自家的地窖就快要被装银子的箱子堆满了,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直接登了甄家的门,让甄家下回直接送银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