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动,她正想以实际行动表达一下自己无法抑制也无需抑制的心动,却听聂争又道:“姐姐,你刚才……伤心什么呢?跟我有关吗?”
林玦看着他。
他眼神里全是关切,以及提前就已经准备就绪的自责。
林玦心软到无以复加。
“是跟你有关啊。”隔了好久,她慢慢道,“因为我很怕跟你结婚过一辈子这件事会很难实现,毕竟就连童话故事里,也有狼外婆和白雪公主的后妈,是不是?”
聂争眨了眨眼:“就因为这个?”
点点头,林玦很肯定道:“就因为这个。”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啦。”聂争如释重负。
而他如释重负的原因,林玦想,一定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完全可以由他的主观意志来控制和决定,所以她的一切担心都只是空谈而已。这是多么自信到自大的自我认知啊,偏偏她却不由自主就要相信他。
因这几句话,两人原本激荡的心情都稍微平复一点,林玦这才想起来问道:“我交代你的事你有做到吗?”
“嗯。”聂争异常乖巧地点点头,“聂秋林果然来找我了,但是我听你的话对他说我已经休息了,请他明天再过来。”
林玦先暗自松了口气,又暗恨聂秋林这老王八真是毫无廉耻。
“其实,”犹豫了片刻,聂争道,“聂秋林之所以对聂千锋和……的资质那样看重,是因为他本身根骨并不出众。他年轻时就算不上超一流的高手,现在更不会是我的对手。”
林玦的心先是被“资质”与“根骨”两个词扎得微微刺痛,而后才若无其事笑道:“所以呢?你打算给他套个麻袋好好收拾他一顿?”
抿了抿嘴,聂争竟然并没有否认。
自己家男朋友真是世界第一可爱!内心疯狂给男朋友打call应援,林玦口里淡定笑道:“如果是一个小时之前,我一定举双手双脚支持你,最好还能让我也顺带着踢他两脚,但是现在的话——”顿了顿,她看着聂争十分认真道,“我也觉得你站在世界比武高台上再跟他们对话,这真是最好的决定。”
聂争敏锐察觉她这句话中的时间差异:“所以刚才你独自走开,是发生了什么?”
“我和你师父通过电话了。”林玦没有隐瞒。
而正如她想的那样,聂争并没有继续追问。
他只是微微诧异了一瞬,而后立即又释然。毕竟林玦从来都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她既然找自己要了师父的联系方式,哪怕中途出现聂秋林这个变数,却也没有打乱她想要跟他师父联系的计划。他甚至自动就给林玦刚才突然的感情爆发做出了合理解释:释常心为林玦讲述了很多他过去十多年间曾发生的大小事,甚至跟她讲过聂照幼年时期的一些事,所以她才突然那么心疼他,同时也对聂家的事有了更加理性或者说冷漠的一种态度。
其实他推测已经很接近事实了,差别只在于属于核心事实的那部分,以“聂争”本身的能力,大约永远也推测不出。
“那我们明天……”
“应该站在他面前的本来就不是我们。”林玦微微一笑,“别担心,明天我们一定可以敢去世武的。”
*
这晚聂争活了二十二年以来,头一次和一名异性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这同样也是他人生之中倾慕的第一位、在他心里同时也是最后一位的异性。
但别误会,他们什么也没发生。
换了平常,林玦不将生米折腾成熟饭必定不肯罢休,但这晚她虽说缠着聂争无论如何不肯离去,好不容易终于缠上了床,可当聂争紧张僵硬得像个尸体一样躺在她旁边惴惴不安半晌后,她却依然只手脚都缠在他的身上,除此外却再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如同一个只想在自己最信任的人身上寄托全部依赖的孩子。
直到了后半夜,聂争才听到林玦趋于平稳的清浅呼吸声。
摒除掉心底最后一丝怪异的期待,他也伸手揽住她,终于闭上眼睛。
*
第二天早上来敲他们两人房门的是锋刃。
当然是锋刃了,林玦自从知道他身份,就直接把他当手里的王牌使用,指哪打哪,打哪灭哪,用得简直不要太爽。
林玦一觉睡醒脑子还没太回过神,开门一见他条件反射露出笑容,反倒锋刃敲聂争的门出来应门的却是林玦,一时相当受惊吓,有些迟疑道:“昨晚那样、那样……你们还、还……”
昨晚那样复杂的情况残忍的真相以及窥探在侧的敌人,你们还有心情睡一起滚床单?
心里自动替他补齐这句话,林玦堪堪展露的笑容一点点又消失得了无踪迹。
两人相对而立,各自无语。
“他人呢?”良久,锋刃问道。
让开位置将人放进来,林玦淡淡道:“做早课去了。”
“这里是聂家的别墅,你就不怕……”
“昨晚我就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你也承诺会解决了。”林玦挑眉道,“我怕什么?”
锋刃稍微惊诧后,苦笑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