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坐在二手捷达里,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排气管也突突冒着烟。
虽然车子不怎么样,但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所以僧人说这是一辆纸车,我惊愕之余,也有些匪夷所思。
而朱小鱼却嘀嘀咕咕的说:“他跟九叔无冤无仇的,没必要说这种丧气的话吧?纸车是死人用的,这不是咒九叔不是人么?”
不知怎么的,我又想起了跟九叔一模一样的那个人。
那个人尸气浓重,在棺材里待了二十八年,就算不是僵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俩人长的一样,难道是一丘之貉?
并且在茶庄的时候,和尚说除了我们四个,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谁也看不见,按照正常逻辑推理,看不见的人只有一种,那就是鬼。
九叔这么厉害,怎么容得下一只鬼在自己屋里?
除非,这只鬼是九叔养的。
如今又说捷达是纸车,还有几天前四海茶庄变成大坟,伙计变成了纸人的事儿。
一桩桩一件件,在我脑海中不断碰撞,最后我生出了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这个四海茶庄会不会就是一座坟?九叔利用障眼法,把他幻化成了茶庄的样子。而几天前,有人破了九叔的法,才叫大坟现了原形。
对,只有坟墓周围,才有纸人纸车,才会有鬼!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说明九叔一直在演戏,一直再骗我。
我忍不住颤栗起来,闹了半天我们一直在坟里睡觉哇?
九叔在车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此时摇下车窗,问我们还渗着干什么,上车啊。
僧人双手合十,考虑再三,说道:“小僧徒步而来,便要徒步而去,几位施主尽管上车吧。”
说完,不给我们反应的机会,信步离开了这里。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貌似他出现以后,许多疑点就扑面而来了。
一个僧人就叫我这么头疼,要是进了白龙禅寺,遇到的问题会不会更多?
面对僧人的离去,九叔气不打一出来,还跟我念叨:“这些出家的都是神经病,张嘴闭嘴之乎者也,虚虚实实,活着真累。要不是因为谶言,我才不去那个狗屁寺庙。”
如果给我一口酒,我现在就得问问他,你成天演戏也挺累吧?
可惜,现在没有酒。
朱小鱼似乎没想那么多,直接钻进了后排车厢,还招呼我赶紧上去。
哎,这个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可她很认真的对我说:“谶言是针对你的,可我却稀里糊涂的成了佛子,一会儿到了白龙禅寺,你可得保护我哦。”
我勉强挤出一个苦笑,然后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四海茶庄。
为了弄清楚谶言,先不管这么多了,就权当坐一回纸车!
上车之后,朱小鱼挽着我的胳膊,九叔开车直奔北方而去。
路上的时候,九叔不断从反光镜里看我的脸,说你不用这么担忧,一切有我呢,要是看着不对劲,咱们立马撤回来,那些和尚没那么可怕。
我现在担忧的可不光白龙禅寺啊......
朱小鱼倒是挺兴奋,一个劲儿的说:“我怎么之前没发现,我是佛家的有缘人呢?一会儿进了寺庙,我该怎么应对?”
九叔只是笑笑:“那些和尚说的话,不见得是真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完,眼中生出了一些古怪的神色。
为了打发路上的时间,他打开了收音机,播放了几首舒缓的歌曲。
我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就是找不到机会,把疑惑憋在心里,真的好难受。
其实说白了,我打心眼里信任九叔,他出现一丝一毫的疑点,我都接受不了。
但话说回来,我本身就有疑点,朱小鱼也有,店里的伙计也有。
貌似我身边的人,都带着一层面具,看到的,听到的,都不见得是真的。
无形之中,好像有一只黑手在操控一切,就跟楚门的世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