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绍德叫起江桐的绰号,半开玩笑,嘉许她工作成绩突出的同时有意封花。
江桐欣然接受了同事和领导的这个美丽称谓。晚上回到家里,想起中午酒场上那番热闹的情景,她意犹未尽,就在丈夫面前故意炫耀。
“大家都叫我金丝雀,连胡局也这么叫,挺好听的,我长得真像金丝雀一样吗?漂亮可爱的金丝雀。你叫我一声金丝雀让我听一听,叫呀,金丝雀,金丝雀……”
江桐坐到沙发上,缠绕陈君寻的脖子,兴致勃勃地说道。她这人本来就伶牙俐齿,这会儿嗓子润抹了黄油似的,小嘴几乎贴到丈夫的脸上,既像倾诉,又如亲吻,显得十分娇媚。
可不想陈君寻只顾看着新闻联播,也不知他是真看,还是想着别的女人,就听他随便“哦”了一声,敷衍而过,看上去没有一丝兴趣。
江桐不知道丈夫精神上正在出轨,正在他的幻想世界里幽会傅忆娇。可怜她还以为他钻进国家大事堆里了呢,风摆杨柳地摇了摇纤细的腰肢,自认为她的浪漫能值几个钱。
“现在出现一种新鲜的说法,叫情绪污染,瞧你哼儿哈儿爱理不理的样子,让我很扫兴,你给我制造情绪污染啦,陈君寻!情人节你就这样待我的吗?”
说着,江桐满脸不悦。陈君寻听出了她的怨意,这才回过神来,侧脸打量她几眼,信手一拈,就来了一段骚词:
“到底是金丝雀还是麻雀,你先说清楚啊?哦,恭喜你职位升迁,连胡绍德都叫你金丝雀了,看来你真够出彩的。不过,金丝雀老家在非洲,青屏的气候只适合麻雀生活,依我看呀,你们单位干脆养着一群麻雀算啦。麻雀局长,麻雀科长,有意思,从明天起,你们单位就叫麻雀局吧!”
陈君寻慢条斯理地掰扯,浑然一个酸秀才,害得江桐听后哭笑不得。
只听江桐娇嗔地说道:“你才是麻雀呢。你这个人适合做裁缝,连骂人也是一套一套的。依我看呀,你不是不好意思叫我金丝雀,而是不喜欢听到别的男性这样叫我。我闻到一股味道了,很酸很酸,既有读书人的酸气,又有醋缸里的酸味。”
这女人自作多情,又有种孤芳自赏的自信,因而越说越飘。
陈君寻觉得好笑,干咳了两声,这时说道:“我像吃醋的人吗?我闲着没事啦,满地找绿帽子戴啊?”
江桐微笑起来,“想戴绿帽子?恐怕你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因为我太爱你了。你也非常爱我,对吧,你爱我到底有多深呢?是一千米,一万米,还是穿过了地心,快点老实回答我。”说着,她又勾住了陈君寻的脖子,审视他,似在侦讯。
陈君寻不知道江桐是被中午的酒精烧晕了头,还是被情人节的气氛感染了,或者中了爱神的邪毒。伸手过去试了试她的额头,不像有热。这时就见他坏笑了起来,说道:“你别说,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我爱你具体有多深,我真的没有测量过。你这个问题,就好比在地图上随便画个圈,问我多大面积,我哪里说得准呢?”
说完,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顺势摸了一把江桐的小平胸,问道:“我说得对不对啊?太平公主。”
他的那个回答听起来非常睿智,又在故意嘲弄中自然而然地放大了自己的真性情。这种耍流氓式的回答,难免惹得江桐一阵粉拳轻擂。“大坏蛋。”江桐撒娇起来,情不自禁地亲了他几口。然后问道:“怎么?嫌你老婆不够优秀吗?”
她是想说,平是平了点,平坦的近义词是舒坦呀。
陈君寻说道:“非常优秀,非常!曾几何时,我渴望能娶到这样一个女人:当我想旅游的时候,回家收拾行李,一眼就看到盥洗盆里碗筷堆积成山,有山有水的,可劲玩呗;当我缺乏锻炼的时候,她早早地就给我准备一个拖把,又伸臂又牵腰的,比做什么广播体操都强;当我想减肥的时候,她总是坐在餐桌的对面,不动声色地干扰着我的食欲;当我浑身冒汗想开空调睡觉,嘿,她往我身边一躺,电费省了!这样的标准,你完全符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