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生前面夸,后面说的话却是任务。这任务说得模棱两可,要求却是极高,既要加大力量,还要出特色,除此之外还要多动脑子,这话说得。难道以前自己就是没脑子吗?杜向阳对马文生本来有些好感,那是马文生当初在长华大厦接受伍长华宴请时,杜向阳有意和马文生走近,如今看来,在杜向阳眼里,马文生只是表面谦和,内骨子里可能比王谨更加狠毒。
杜向阳对马文生由敬到怕,其实连一个回合都没过。他在气势上,已经完全输了。
等到傍晚时分,伍长华和县教育局长二人先后被市拘留所放了出来。两人经此一折腾,脸面全无,他们都是久经官场,知道这回是人惦上了。
不用说,全县估计此刻都传开了。
果然,伍长华先接到了市纪委的约谈电话,县教育局长不一会儿也接到了县纪委的约谈电话。俩人面如土色,连相互对望的心情都没有了。
马文生这一晚并没有闲着。他还是和昨天一样,让周才能睡在县委大院里,而他则依然住在迎宾宾馆的一个小房间里。
这里来了两个客人,都是他以前的同事,一个是腾龙镇的镇长王怀义,另一个则是城关镇的书记王津生。
马文生让秘书楚江声弄了些花生米和一些酱猪肘蹄膀之类的东西,又拿来一瓶陈酿,弄了碗筷杯子,便坐在房间的小桌边喝了起来。
楚江声很有眼色,他看到马文生没有叫他坐下来,便悄悄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这个小伙子不错,”王怀义夸道。
他本想说和文生同志有得一比,可觉得这个时候和马文生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太逾矩了?
王怀义这么一想,心头一凛,自己可千万不能忘了马文生的身份。
马文生看了看王怀义,微微笑道:“怀义老兄说话现在也懂得藏着掖着了。你虽然人不在县里,可对县里的情况知道得不少吧?”
马文生已经知道县委常委武装部长王敬南是王怀义的堂叔。
王怀义尴尬地笑了,向马文生举起酒杯道:“马书记,什么都躲不过您的法眼。”
马文生摆了摆手,向王津生和王怀义说道:“我们之间,不用那么生分。没外人的时候,你们尽管可以叫我文生。是这样,你们既然来看我,我也有些话要交待交待。城关镇那边,津生老兄要注意提拔一些干部,要让人家知道是你提拔了他们。同样,怀义那边也要注意提拔一些干部,比如茆令江,比如曹四海,都可以提到副科级领导岗位上来。当然,你也要让人家明白是你提拔了他们。”
王怀义和王怀义点了点头。他们都是久经官场了,对马文生的意思心领神会。马文生不管那么多,他只要管住下面的一二把手就行了。至于一二把手提拔的干部,肯定对一二把手感激万分,于是,整个乡镇事实上就处于马文生的控制之下。
别说是一个乡镇,再往上推,一个市,一个省又何尝不是如此。上位的领导只要抓牢下面的一两个人,就等于掌握了全盘。
“我们保证要把马书记,不,文生兄的意思落实下去,”两人先后答道。先叫马书记,想到马文生刚才提示过了,觉得不妥。要是直接叫文生,自然也是不妥。于是最后出来的,却是一个不伦不类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