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半梅就出来了,眼睛还有些红,她走到若音身旁,道:“娘娘,如霜那傻丫头,奴才去瞧的时候,她还不让,结果我掀开被子后,看见她的脚已经皮肉模糊,表面起了一层黄色的脓汁,有股腐掉的味道了。”
“知道了。”若音心情有些沉重。
她知道如霜是不想给她压力,让她担心,所以就瞒着不让她知道。
适才若不是虚云告诉她,兴许她还被如霜瞒着,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了。
此时,虚云已经在吩咐那些僧人,教他们如何清理这口井。
还谨慎地嘱咐他们千万别让水沾到了身子。
嘱咐好后,他朝若音问:“怎么样,是不是开始腐烂了。”
若音点点头回答了他。
同时,她好奇地问:“你不是也在大清吗,怎么会知道西方的花?”
虚云沉默了一会后,并没有回答若音的问题,而是继续教那些僧人做事。
见状,若音知道他不愿意说,也就没再追问了。
而且她从他原本睿智明亮的深褐色瞳孔里,看到了一抹忧伤。
想来是忆起一些不开心的事情。
要说第一次看见虚云时,因为他和威廉相似的混血脸庞,便觉得他十有八九是威廉的弟弟。
可是这一次接触后,从相处和近距离观察,她可以百分百确定,他就是威廉要找的弟弟。
因为一个打小在寺庙呆着的藏僧,是不可能知道这种花的。
除非,他的身边曾经有过这么一位西方的人,所以他才懂这些。
不然一个慈悲为怀的僧人,一没有拿这种花害过别人,二没有遭受这种花的陷害,是不可能懂的。
既然虚云带着僧人在清理水井,而若音也已经知道了井水里是坏女人花,也就没有在井边多做停留。
她朝虚云随意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半梅进了如霜的房间。
若音抬脚至如霜的床边,不顾如霜的反对,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
正如半梅所说,半梅脚上的红斑和红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发黄的脓包,和腐烂到触目惊心的肌肤。
从脚趾头到脚踝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块好的肌肤。
本来肌肤腐烂,就会有一股腐味。
加之现在天气热,如霜又一直将脚闷在被子里不敢让她看到,那味道便更加重了。
看得若音于心不忍,眉头也担忧的紧蹙着。
不过,若音并没有嫌弃。
而是帮她把被子完全摊开,道:“再这么捂下去,你这双脚就要废掉了。”
“可是奴才不想娘娘为了我,到处奔波求人跑腿,奴才终究只是个奴才,不值得您这样做的,大不了变成残疾人也没所谓,奴才一想到您舍下面子去求人,就觉得折寿。”
她们做奴才的,一条命都是主子的,这点伤算什么。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咱们一起在这太庙,就是要相互扶持,本宫不可能看到你为了我伤成这样却置之不理。”若音说着,坐在床边细细检查着如霜的伤。
“本来奴才是伺候您的,结果倒好,躺在床上不能动,没帮到您的忙,反而拖累了您。都怪我,早上提水的时候不小心,我要是小心谨慎些,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还害得您为奴才操心。”如霜自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