苾棠进退不得,她倚着亭柱,从萧玉娴的角度是看不到她的,可那菊花就在亭子旁边,萧玉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人家花前月下,她在一旁偷听,实在是不妥,可要是现在起身出去,似乎更加尴尬,还会把人家的好事撞破了。
“我给姚都督写了那么多信,姚都督为什么从来不回?”萧玉娴声音轻柔,满是小女儿家的娇嗔,和苾棠平时听到的完全不同。
姚世南态度恭谨,“战场上军务繁忙,我顾不上别的,还请公主见谅。”他是起身更衣,没想到被萧玉娴给截住了。
“战场上军务繁忙,那出征之前,我也给大都督写了好多信的,大都督为何却没有只言片语给我?”萧玉娴委屈地嘟起了嘴,好像是在向情郎撒娇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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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世南一拱手,“男女有别,还请公主殿下不要再写信给我了,公主写的那些信,我只看过第一封,后面的并未看过,本想退还给公主,又恐落入他人之手,于公主殿下清誉有损,所以,我都烧掉了。”
“你说什么?都烧了?!”萧玉娴轻柔的声音顿时拔高了。
苾棠暗暗吐了吐舌头,这姚都督可够厉害的,公主给他写的情意绵绵的信件,他竟然看都不看就给毁了。不过,看来萧玉灵看的那些话本子也不是完全胡说八道,这世间真有男女写信来表达心意的。
姚世南沉声道:“都烧了,以后请公主殿下不要再写信给我,免得我还要背着人悄悄烧毁。”
苾棠暗暗摇头,他这话可够毒的,就差直接说公主那些情意绵绵的信只是给他添麻烦而已。
“大都督为什么不肯接受我?”萧玉娴泫然欲泣,眼睛中的泪水转来转去,在月光下看得一清二楚,更显得楚楚可怜,“本朝并无驸马限权之说,你就算做了驸马,也可以继续当你的大都督。”
姚世南沉默了片刻,“不瞒公主,我从无尚公主的想法,而且我心中……已经有人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萧玉娴既震惊又气恨,声音也变得尖厉起来,“她是谁?!”
姚世南这次再没开口。
萧玉娴等了片刻,终于一跺脚,掩面而去。
苾棠从亭柱后面悄悄探出头来,见姚世南的身影也不见了,摇摇头,叹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阿灵那话本子上写的花前月下可不是这样的。”
“白姑娘偷听别人说话,还要点评一番吗?”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苾棠吓了一跳,差点蹦了起来,只见那姚世南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站在她面前,正眼神阴鸷地看着她。
白苾棠四处看看,没看见大公主萧玉娴和二公主萧玉彤。
两人骑着马在草地上溜达了几圈,远处两匹马直直地朝着她们飞驰而来,离得近了,才看清马上竟然是萧玉彤和延平侯世子韩从瑾。
两匹马转眼就到了跟前,萧玉彤笑容满面,招呼道:“三妹妹、白姑娘。这位是韩世子。”
她说完看看白苾棠,又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看我这脑子,想必白姑娘也是认识韩世子的。韩世子的骑术很好,经过他这一上午的指点,我觉得我的骑术也有所进步呢,韩世子,你说呢?”
韩从瑾玉面紧绷,看不出一丝笑意,恭谨地答道:“二公主天资聪颖,并非在下的指点之功。”这些皇子公主没有一个是他惹得起的,萧玉彤让他陪着骑马,不管愿不愿意,他也只能从命。
萧玉彤笑吟吟地看着白苾棠,“白姑娘,我让韩世子教我骑马,你不会生气吧?”昨天听了父皇教训的话,她突然就开窍了,自己可是公主,不管白苾棠在皇后那里如何受宠,她也不过是个三品侍郎家的女儿,想要给她添堵,明着来就行。白苾棠和韩从瑾自幼定亲,她不知道暗地里难过伤心了多久,现在想想,自己可真是糊涂,堂堂公主竟然如此窝囊,喜欢韩从瑾,光明正大地让他随侍左右就行了,白苾棠又能怎么样?要是能让白苾棠和韩从瑾心生罅隙,两人闹起别扭来把那该死的婚事退了,那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