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灯火零星,观察室内各种各样的仪器亮得热闹,“滴答”的响动伴着沉寂。
两人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
良久。
陶思眠轻声道:“你父母说成绩不重要、你健康快乐就好,因为你成绩一直都很好。”
“你父母前两年支持你学摄影,因为你绩点高,摄影作为爱好锦上添花。”
“你父母能和你好好沟通,因为你之前走的一直是他们想你走的路,重点初中、重点高中,交大金融。”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觉得你会考研或者保研,研究生毕业进银行或者券商,”陶思眠平和地叙述,“但你却在生日这天给他们说你要跨考导演系。”
秦夏沉默。
“你潜意识觉得他们也会赞同,生日这天会让你人生这个转折富有意义,”陶思眠说,“但他们会觉得他们的权威被打破。”
秦夏还是没出声。
陶思眠接着说:“你会和他们争辩你有多爱这件事,这件事多好玩多有趣对你有多重要,他们会觉得你年少轻狂,走火入魔,他们可能对你恶言相向,然后,”陶思眠顿了一下,“你心理防线忽然崩塌。”
那晚,秦夏在烧烤店托着腮帮说“他们无条件支持我”“他们很爱我”“他们来看我我很开心”笑得多赤诚,刀口大概就会落多深。
陶思眠视线停在秦夏手腕的白沙布上,不再继续。
自苏醒之后,包括下午许意菱他们过来探望,秦夏都没提过任何事。
现在,她终于阖拢眼眸,似是回答又似是自嘲:“陶总,你说话不用这么客气。”
话没说完,滚泪滑出眼眶,顺着脸颊缓缓下淌……
秦夏父母大专毕业,包分配进了国企,彼此之间相亲认识,婚姻、子女、薪水都规矩美满,让亲朋羡慕。
如果秦夏从小成绩差,他们可能作罢,如果秦夏没有保研希望,他们可能作罢,偏偏既定事实摆在眼前。
今天是女儿生日,他们脸色已经变了,语气尽量委婉:“不一定要现在跨考,以后等你成了家,有了积蓄,趁单位年假去进修导演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