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他,不应出去,不应上当中了这计。
可他实在不甘心啊。
他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忠君爱国四字,在他尚不懂事时,便被父亲深深镌刻在了心底。 这么多年来,为着不与太子比较,为着不显得比他强,宋长束一退再退。先是春秋狩猎中故意失利,一次次从比试考核中又输给太子,最后甚至躲到了战场上,为的,就是一个“忠”字,为的就是让楚
帝看见且相信这个字。
可他还是不信。
即便宋樵戎越发谦虚谨慎,日日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半点的不妥。
即便他装痴扮傻,甚至忍住那群纨绔子弟的践踏戏弄。
楚帝却一次又一次的,痛下杀手。
他们宋家,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宋长束不明白,他真的想冲进楚王宫中,质问那当权者。
一个无强将优儒的国家,撑得住几时?
在这个优胜劣汰的世界中,为了自己那可笑的尊严,不惜一再削弱国家的实力——到底是帝王的颜面重要,还是一个国家的存亡重要?
更何况,此事又如何与尊严有关?饱读诗书的秀才,也不懂得做出一支哪怕再简单不过的木件。浴血杀敌的士兵,也不一定做得出可口的饭菜。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难不成为着自己的不完美,便要将他人毁灭不成?
他不甘心......不甘心!
如此心胸狭隘的人,怎配得上一国之王?
他不甘心!
“主子,宋老夫人醒了。”苏胭渺的声音从屋外响起,“老夫人难过得紧,嚎哭不止呢。”
顾盼从宋长束胸前抬起头,笑道:“你去看看老夫人好不好,好生安慰她,人死......不能复生。”
“那你呢?”
“我去替你救人。”
宋长束失笑,笑容带着些许苦涩:“不救了,我们都不救了。保存好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夫人,日后便要靠你与我,撑起整个宋家了。”
顾盼摇了摇头:“我懒得很,也讨厌宋家的人——除了你之外。所以我不管,要撑你自己撑,我光是撑着个大肚子,都快累死了。”
顾盼说道,语气中故意带了几分娇嗔。
她并不擅长拿腔作势,因此显得刻意了些。宋长束知她是想逗自己宽心,也不点破,只是在笑中加了几分真心,故带无奈道:“好,为夫的一个人撑,不止要撑起宋家,也替夫人撑起这大肚子可好?”
“你要怎么撑?”顾盼好奇道。 宋长束笑而不言,只是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这些日子辛苦夫人了,且好好休息一番。母亲那,你便不去照看了。母亲如今正伤心着,你若伺候在一旁,难免感染到了情绪,于你,于胎儿都不好。另外
,今日过后,临安内外也会加紧搜查盘问,甚至整个楚国,都会严阵以待,我们需得尽快离开。所以,你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我们等不到孩子出生再跑了。” “好。”顾盼乖巧地点点头,“都听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