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即便手被严玉握得生疼,秦有意也没有像方才那样痛呼,他只是冷淡地甩开手,道:“我同冥主并没有这么好的关系,不过是做个交易而已,冥主对我以青睐,我可没有,我一介幽魂,实担不得冥主厚爱。”
不过是交易而已,严玉抿了抿唇,面色有些发白,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他紧了紧拳头,正要说话,眼角余光却看到一道急速窜来的黑光,手中黑气旋起,将秦有意往自己身后一拉,狠狠对上。
“噗。”伸手抹去嘴角的鲜红,严玉看着那副入魔之相的人,将秦有意牢牢护在身后,黑玄面具上青光乍起,连成一个古老的字符,道:“清光魔君在此,当年之事竟也有魔君一份。”
那人着素白仙袍,眉心有一个朱红印文,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人双目猩红,是入魔之相,他对着严玉淡淡一笑,道:“冥主指的是漳河埋骨一事还是东林寺除魔一事?”
“吾只问为何要将他牵入这些事。”那两件事严玉也是清楚缘由的,就算是秦有意现在在探查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秦有意由果溯因,他们却是由因知果,严玉知道他们所求,但是……不理解。
“尊上所愿。”清光魔君拂袖,万千怨魂包围这个火山口,虎视眈眈,他轻笑,道:“万鬼穿身不可避免,清光奉命行事,还望冥主不要固执,否则便是自讨苦吃。”
严玉神色一凛,手一握,玄黑的剑在手,剑指清光,道:“吾不会让开。”
“那就休怪清光下手无情了。”清光魔君笑着转身,手势一落,万鬼齐动。
严玉抿唇,转身将秦有意抱住,在他耳边轻声道:“莫怕,吾陪你。”
秦有意很想嘲笑两声本公子还用不着你保护,你这样困着本公子不是如了他们的愿吗?但看到严玉面色苍白,血色尽失,那面具上的光华都黯淡了几分的时候,秦有意也就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这万鬼穿身的痛苦,真不是人受的,数千年的冰寒一次又一次冲击你,先是身体,然后是灵魂,身体上的痛苦达到最剧烈之后,才是灵魂,灵魂好像背锋利冷锐的刀在一瞬间划成无数片,伴随着刀割痛苦的,还有那些血色的回忆,痛苦、恐惧以及无法逃离,一点一点,几乎将人逼疯。
秦有意双目已经陷入混乱中,他被那些怨魂拖回了数千年前,先是被屠戮,被生祭魂,被血祭成驭鬼,被驱使去屠戮,最后,是那场被埋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大战,那恢弘的佛寺,那三千六百五十具金身,以及……
腹部的伤感染上了阴寒,虽不至于对身体有损伤,却是千万倍的寒凉,严玉仍能保持清醒,可他宁愿不清醒,看到秦有意如此痛苦,比他自己身上的痛还要剧烈千万倍,但是他能怎么办呢?他还能怎么办呢?
“吾陪你。”
揭下了面具,轻轻触碰上那苍白的唇,寒气入体,严玉看着秦有意似乎稍有舒缓的神情,一笑,吾陪你,这局中的苦痛,吾陪你担着。
清光魔君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了,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面上毫无痛苦之色的严玉,最终摇了摇头,道:“痴儿。”
“将他们带下去,关到地牢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