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意几人在马车里等了两日,饮食皆是出门不愿意委屈自己的秦有意的存货,也无什么大的体力消耗,这么省吃俭用着,倒也还够,秦有意等着顾离的到来。
“你那朋友唤作什么名字?”穆石见秦有意神情不似作伪,便想他是真有一个朋友要过来,秦有意的朋友,他是要认识认识的。
秦有意一听,想了想,道:“他与我同名同姓,不过曾是个武将,行军打仗多年,回乡之后家中无人便四处游玩,因此也见多识广,我也是偶然才遇见他,觉得他讲的故事颇为有趣,这才相交。”
“也唤作顾离。”穆石说着,点点头,道:“你们倒是有缘。”
一股说不出的酸溜味儿,听得秦有意展笑,道:“只是个朋友,不若与你的缘分深,你若因此呷醋,可是你自己的不值当。”
穆石默默地移开了眼神,正不想言语呢,就有人来助阵,布帘被人拉起,一股凉风吹入马车,外面青白的天光下是一名身着素衣的男人,虽然面容青年,却气息沉稳,看上去担得男人二字,也不会叫人看他年岁少。
秦有意眨眨眼,笑了,道:“你来啦,可叫我好等。”
顾离扫了一眼马车内,在顾旦身上停顿了下,最后眼神回到了秦有意的身上,问道:“你想怎么做?”
“你知道的。”秦有意笑得狡黠,他对着顾离眨了眨眼睛,道:“先上车吧,让石头赶车去,我们也好商量商量对策。”
被赶去赶车的穆石:……为何是我?顾旦还在呢!
心里如何挣扎,穆石还是掀了布帘,坐到了赶车的位置上,他方坐下,就见到顾旦也出来了,对方有些尴尬地在他边上坐下,道:“还是童儿来赶车吧。”
马车里只剩下秦有意和顾离两人,虽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心知肚明,但是过程上还是要走一下的,秦有意大致讲了一下发生的事情,特别地提了顾旦的事情。
“你可曾发现他身上有何不同之处?”秦有意问。
顾旦的不同,顾离在掀开布帘的时候就发现了,顾旦与秦有意、穆石两人的状态都不同,他知秦有意魂体不凡,身上精气神却不足,显然是被这异林侵蚀了,而穆石虽然也身怀诡秘,同秦有意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唯有顾旦,无论是魂魄还是身体,都是极佳的状态。
“吾……我不知这缘由,不过观他身无所傍,却比你们二人都要好的样子,接下来的路与他一同较好。”顾离快速地将自称转换,他的话说完,本要等秦有意说,却是忽然动了动鼻翼,他看向顾离,“血舍利。”
外面已经到了地方,穆石指路,顾旦驾车,马车缓缓停步,马儿打了个响鼻,不肯再前进一步,穆石往回偏过一点,道:“到了。”
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穆石的肩,道:“石头你先下,给我让个道。”
已经到了挡路程度的穆王爷默默地挪了下去,内心有点小怨气,自从秦有意那个同名同姓的朋友来了之后,他从恋人降级为马夫,现在已经降级为挡路人了,再接下去的话……
所幸秦有意并没有那么没良心,下马车之后,他们还是分开走的,三人成角,顾旦在最中间。
这在能量循环上有一个说法,叫做生生不息,这也是顾离与秦有意商量之后做的一个实验,看看带上了顾旦气息的他们是否还会受到哪些奇怪的东西的袭击。
事实证明,顾离的猜测非常正确。
这一次直到秦有意让穆石夺了那些东西嘴里的食物,血舍利也没有控制藤蔓发怒,秦有意让穆石隔开那些血,终于在扎根水晶棺之上的藤蔓中心找到了一颗血舍利。
“阿旦,你拿着它。”秦有意喊了一句,就见顾旦犹疑地挪着步子,秦有意挑眉道:“怎么,不相信你家公子的话了吗?”
“哪儿敢呢。”顾旦哭丧着一张脸走到那颗漂浮着的血舍利,伸出手却始终停留在安全距离,顾旦在那儿停了好久,终是回头看秦有意道:“公子,真的一定要我拿吗?”
秦有意肯定地点了点头,“必须你拿。”
“那……好吧。”公子一定不会害他的,顾旦咬咬牙,把手伸向了那颗静止的、漂亮的血舍利。
就在这时,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颗血舍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顾旦手心,顾旦眼睛瞪大,却在下一秒闭上眼睛,身子向后倒去,秦有意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回头吼道:“你不是同我说没事的吗?”
顾离的动作顿了顿,平缓地走到秦有意的身边,道:“先看一下吧。”
秦有意本就会一些岐黄之术,看脉象,顾旦是无妨的,检查其他地方也都完好,回头看一眼石头,就见是石头对他摇了摇头,这表示灵魂也无碍,那血舍利进去干嘛了呢?
秦有意正疑惑着,却见顾离手起光芒,微弱的荧光从顾旦的手心进入,然后沿着奇经八脉往全身扩散,秦有意能够看到那光芒行进的位置,等到了眼睛的时候,他们才看到了异象。
那是一幅血腥景象,是残忍的屠杀,是无人性的虐杀,残肢断臂落一地,分不清这是谁的,那是谁的,秦有意觉得这场景很眼熟,顾离也是。
“这是……当年宋极带兵屠城的景象!”秦有意想起来了,他才看过不久,他下意识地去看顾离,却见对方也看着他,只是眼中并无情绪动摇,秦有意神情复杂,“你……”
顾离知道秦有意的意思,是以他点头,道:“这应是宋极的血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