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自悬崖落,宛若垂练。
月从西来,投在里面,波光粼粼,化为千百,晶晶莹莹。
老松沉沉,树色冷光同时映入楼中,依稀见到,一个女冠坐在云床上,发髻挽起,眉宇青青,精致玉颜在光晕中格外纤美。
突然间,平地起风,隐有雷鸣,惨白的光一闪而逝,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和惊悸,然后女冠摇了摇,翻身栽倒,一动不动。
小道童见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只有侍立的大鹤,发出一声凄厉的鹤唳,没有以往声裂金石,蕴含着难言的悲痛和难受,真的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大鹤将女冠负在背上,双翅一展,腾空而去,现在气机未绝,只是气若游丝,遭受重创,若救援即使,还能保住一条命。
鹤是成了精的,比人还要干脆果决。
中央位置。
岩自纡回,横看如丘。
溪水夹杂而过,绵绵长长,水光澈明。
葛真君头戴映日冠,身披阴阳法衣,腰间系着鱼龙袋,双鬓染霜,眸子翠绿,光可鉴影,手中握有拂尘,一摆一摆的,从容自若。
大唐太上皇李隆基偻着身子,因为地下世界太阴冷的原因,他披了一件厚厚的大衣,眯着眼睛,没有了当年开创开元盛世的气魄,反而像是一个过冬的松树一样。
在李隆基的身旁,高力士从不缺席。
再往后,是四名贴身侍卫,腰间悬刀,孔武有力。
这样的侍卫,不归属于日月卫,也不是道录司的人,而是皇室亲自培养的,只是用来保护皇室最为重要的成员。
很少有人见到他们出手,也不知道侍卫们的实力,但没有人敢小觑他们的力量。
现在四名侍卫就寸步不离,目有精光,扫视左右。
葛真君对他们视而不见,衣袂带风,手中拂尘一指,向身前的李隆基解释道,“陛下,前面就是祭坛了。”
“嗯。”
李隆基点点头,就见不远处,有高台突起,和半山平,而高有三四十丈,周匝覆盖亩,后枕翠山,前照余水,遥望如列屏一样,绕在四下。
即使是他不懂风水,站在这里,眺望祭坛,都有一种万流归宗,山水之气汇聚到里面,阴阳分割的姿态。
是的,阴阳分割,周而往复。
即使没有到跟前,都有一种一暖一冷的感觉。
李隆基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他转头看向身前大袖飘飘的道人,道,“真君,既然一切准备妥当,是不是可以开始施法,令贵妃还阳了?”
话语急切,还有不少的期盼,忐忑。
心心念自己所爱之人还阳,能和自己重聚,可又担心和以往一样,竹篮打水一场空,让自己白白高兴。
葛真君微微眯起眼,压下眼瞳中的金芒,用平缓的语气道,“圣上也见过临邛道人了,确实是神通无双,在阴阳生死上的造诣远超贫道,这次我们联手,贵妃还阳希望非常大。”
葛真君看着李隆基消瘦的面容上浮现出的喜悦,继续道,“只是令死去的人还阳,不是没有代价的,临邛道人也跟圣上说了。”
李隆基点点头,沉默少许,咬牙道,“只要能复活爱妃,少许龙气国运的损失,以后自会慢慢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