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么小,那么窄,那么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这几天的通风,那股霉味散了不少。
“话说林老师你为什么不搬回那间办公室去?”李珍檬顺嘴问了一句,“孙老师应该不来了吧?”
“学校没提啊,”林落焰说,“而且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挺好的,搬来搬去多麻烦。”
一个人也挺好的……李珍檬朝楼下杨老师办公室的方向望了望。
“哦对了,刚才那个石头你要吗,”林落焰说着,走到办公桌前,“我还有好多呢。”
他拉开抽屉,里面顿时传来“哗啦”一响。
“自己挑块喜欢的吧。”林落焰说。
李珍檬凑过头去一看——大大小小,五花八门,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喜马拉雅山石……满满地放了一个饼干盒。
“原来你不是特地给杨老师捡的?”
“啊?”林落焰很莫名地反问了一句,“不是啊,我是觉得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留个纪念。但山上除了雪就是石头,我就挑了几块大小合适形状别致的带回来——前两天给身边同事都分了一圈,杨老师她一直没回来,所以今天才给她。”
……行吧,李珍檬想,可能有些人命中注定没有女朋友吧。
不过只要杨老师不知道这件事,那就还有救!
于是李珍檬马上摇头摆手:“不要不要,我又不种花。”
“不一定要种花啊,我还捡了几块大的,带回去给房东先生压咸菜缸了。”林落焰说。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李珍檬只想对着窗户翻个大白眼来表达内心的感慨。
“那林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在脑内翻完这个白眼之后,李珍檬想起正事来了。
“哦,是这样的,”林落焰把抽屉推上,里面的石头又是“哗啦”一响,“响剑要请假几天,你帮他把作业带去吧。”
“请假几天?为什么请假呀?”李珍檬脱口而出,说完了又反应过来,“……为什么是我给他带作业,你又是班主任,又是师兄,难道不应该你去关心一下嘛……”
“他说家里有事,”林落焰说,“具体什么事反正问了也不说,我就给他批了两天事假,”说着他朝李珍檬一望,“我给他送去的话,弄得跟家访似的,他妈妈还要费精力招待我,平白无故给人家添麻烦——我看你和他比较熟,也去过他家了,就顺便带一下呗。”
虽然后半段话槽点众多,但李珍檬的注意力全被第一句吸走了。
家里有事……她大概知道是哪个有事。
难道段响剑去筹钱了?可是他现在在法律上只是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他能做什么?
“怎么了?”林落焰看着她的表情不对,问了一句。
李珍檬看着地板,皱了皱眉。
……要不要把段响剑家里的事告诉他?
但是就算告诉了林落焰……他又能做什么?难道和段响剑一起,师兄弟两个手持利器上门踢馆,逼着高利贷销账?
那不成了黑吃黑了?
“……没什么,我知道了,”李珍檬说,“那我先把今天的作业给他带去吧。”
林落焰点点头:“麻烦你。”
“对了,林老师,”李珍檬又想起一个事来,“上次我从斩沧嘴里听过一个名字……他说——”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李珍檬回头一看,班上的学习委员陈俊文推门要走进来。他也看到她了,脚下一个迟疑,犹豫着就要退出去。
李珍檬赶紧从办公桌前退开:“那我先走了,林老师你忙吧。”
然后上午的课结束了,下午的课结束了,自习课结束了……李珍檬在教室里磨蹭了一会儿,才慢慢吞吞地背着书包走出门去。
要是走得早,被其他班的同学看见——
“就是她……”“上次那个……”“哈哈哈哈……”“还有公告栏里那篇作文……”
烦死人,李珍檬对天白眼。她宁可留下来背诵数学课本。
总算磨蹭到了五点半,李珍檬背着书包走到车棚——发现自己昨晚忘了给电瓶充电。
现在电驴暂时歇菜,并且要一直歇上好几个小时。
李珍檬给段响剑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哪儿——当然没有回复,他们紫阳宗弟子,手机只能在聊天打游戏时开机。
……要不今天先回家再说?李珍檬看看屏幕,又给“剑在匣中”发去一个[抓狂]。
然后,在她决定推车回家的下一秒,天上下雨了。
并且在10秒内,从“滴滴答答”变成了“稀里哗啦”。
“轰——”,春雷都打起来了。
……下次出门前,天气预报或者黄历,至少看一个,李珍檬想。
——“李珍檬?”身后突然有人叫她,女孩子的声音。
李珍檬回头一看,是班上的叶黛大小姐;她好像也刚从教学楼出来,身边跟着一个不知道是秘书还是助理还是管家的人,一手为她提着书包,一手为她打伞。
“你今天倒是挺晚,”叶黛过来两步说,“没带雨衣?”
“……车上带了,”李珍檬说,“但是车没电了……我还得推着走。”
叶黛扬眉一笑:“那你运气可真好——上我家的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