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文?”她看清了来人,“你这么早?”
“你不是比我还早……”陈俊文说着,正了正肩上的书包。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李珍檬看看楼上走廊,又看看他:“我们快走吧,楼上有……有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陈俊文眨了眨眼,并没有听懂。
“就是……空间墙里说的那个东西!”
陈俊文一愣,“哈哈”大笑:“你还信那种东西啊,都是闲人编出来的吧!你也不想想,我们就是18班,就在实验楼,怎么帖子里说的事,一件都没遇上?”
……那是你没遇上!李珍檬又气又急,马上把教室里抢答器的事告诉了他。
“快走快走,我看这事真的不对劲,”李珍檬说,“等林老师来了再说。”
“可是现在没你说的那个声音啊。”陈俊文说。
李珍檬一愣,突然意识到过去的这几分钟里,楼上既没有“叮——”,也没有“嘟——”。
“我看就是抢答器坏了,”陈俊文说着,朝楼上走去,“这种简单的电子设备,很容易出问题——不过修起来也不难,我去看看。”
说着他已经走到二楼的楼梯口了。
李珍檬想了想,跟他一起上去了。
跟陈俊文说的一样,他摆弄了几下抢答器之后,抢答器就恢复如初,乖巧听话,怎么按怎么灵。他又顺便试了一下自己的抢答速度——比上周又提高了不少,完全可以无压力完虐唐卿卿。
“周末在家的时候,我自己用电脑和鼠标模拟了一下,练了很久,总算习惯这个反应速度了,”陈俊文说,“毕竟我是我们队的短板,不能因为我拖了大家的后腿。”
“……你这么认真的吗?”李珍檬挠挠脸,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偷懒了。
陈俊文很奇怪地看了看她:“既然是比赛,当然要认真对待了。阿林选我们参加,是信任我们的能力——虽然他说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但如果我们真的随便应付一下,岂不是辜负他的信任了?”
这话很有道理,而且……而且也找不到不想听的点。李珍檬点点头,刚要应和他,看到陈俊文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叠练习卷:“我把前几天的试卷都复印了一份,带回家好好看了——还另外找了一些竞赛题,毕竟阿林在这方面也不一定靠谱,只能靠我们自己来拓宽题库。”
……太认真了,李珍檬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又认真又严肃的人。
“李珍檬你回去之后看题了吗?”陈俊文又问她。
“……看了啊。”随口瞎说。
学习委员满意地点点头,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夹,又开口道:“阿林还说让我不要这么在意比赛——我当然知道他只是安慰安慰我,让我放轻松;毕竟不在意输赢的比赛,根本没有意义。而且我调查过,前几届18班都是第一轮就被淘汰,或者直接弃赛了——我们可不能和他们一样,就算进不了决赛,也至少要拿到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成绩。”
“等等,”李珍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冒昧地问一下……陈俊文你是不是——”
“哟,陈俊文这么早啊。”门口突然传来林落焰的声音,陈俊文立刻转头朝他望去:“林老师。”
林落焰站了一站,看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意外地一挑眉:“……李珍檬你也这么早?这两天总没有作业要做吧?”
“……我突然涌起对比赛的热情,想早点过来准备,为了能以最好的状态为班级争光。”李珍檬说。
林落焰不置可否地眯了眼,点点头,然后转向陈俊文:“你过来一下。”
学习委员跟着他走出教室去了,李珍檬总算从“被迫认真”的枷锁里挣脱出来,仿佛一块蛋糕“噗”一声脱了模。她吐了口气,瘫坐到椅子上。
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但她刚才突然觉得,陈俊文也许就是“鬼故事”里说的那个人。
段响剑说,那个人是因为“恐惧”才在无意间把自己的情绪投射到现实中——但这份“恐惧”,很有可能是由压力造成的。
或者说,和压力互相影响,互相作用。
李珍檬想起陈俊文之前对林落焰推辞的理由——“有医生证明”“参加比赛会让自己焦虑,会犯病的”。
……到底是什么病?
——教室里突然响起一阵细微的电子噪音,“沙沙沙”,仿佛有台电视机接收不到频道讯号。
李珍檬一愣,循声抬头,看到讲台上的抢答器的电子屏上突然一片模糊,led小灯珠红红绿绿闪个不停。
……又来了?
“叮——”屏幕全绿。
“嘟——”屏幕全红。
抢答器好像疯了,电子屏上的红绿光快速闪动,两种声音不停地交替响起,最后汇聚成一声尖利的噪音,好像用指甲狠狠地刮过钢板。
李珍檬猛地一闭眼,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耳朵——
下一秒,那声音停了,一股塑料烧焦的气味在空气里漫开。
李珍檬睁开眼睛,看到讲台上的抢答器正冒出缕缕青烟,黑色的塑料外壳几乎化成一滩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