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檬扁嘴笑笑,扁出一个“哼”:“你才是别在选拔赛就输给我!”
已经跑远了的那个人冲她挥了挥手,表示收到,以及“小意思”。
天气转暖之后,衣服薄了,白天长了。训练结束的时候,天色还是大亮,只微微烧了几朵晚霞。李珍檬和田径队的朋友道了别,背着书包拿着外套去车棚推了车出来,迎面就看到段响剑也从教学楼那儿过来了。
对方一转头,正好也看到她。
“大哥!”李珍檬立刻挥了挥手。
段响剑“唔”地点点头,老气横秋的。
然后老气横秋地朝她过来了。
其实李珍檬的本意只是打个招呼,并没有“你给我过来”的意思。
但来都来了……
于是李珍檬也朝他赶了两步,两人一起朝校门口走去了。
“大哥你今天做值日?”
“是啊,做完值日又被林落焰捉走,帮他改了半打作业,”段响剑说,“还好最近顾叔叔经常帮着看摊,我放学后可以稍微清闲一点。”
李珍檬下意识地“噗”了一声:“那你妈妈——”
“你笑什么?”
“……没有,”李珍檬说,“我只是发自内心感到高兴。”
“替我妈妈高兴?”
“替你高兴。”
段响剑稍微一愣,然后“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
李珍檬推着车走在旁边,歪头看他,看他脸上慢慢浮起一层红晕——就像从湿纸底下印出来的颜色似的,十分有趣,于是没忍住又“噗”了一声。
“……又笑什么?”
“没有,”李珍檬说,“这次是发自内心觉得好玩。”
段响剑看她一眼,想还嘴又闭了嘴,又是一“哼”,然后稍微低了头,接着走。
“对了大哥,”李珍檬看到不远处校门口停着的豪车们,想起一件事来,“那天陈俊文说,在车上遇到的叔叔……”
“怎么?”
“是他把陈俊文身上的灵根融合了吗?”
段响剑停了脚步,朝她望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是不是那个叔叔对陈俊文做了点什么,所以他不记得他的样子了?”李珍檬继续说道,“之前我没顾上这件事……这两天闲下来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可疑——”
“那你想知道什么?”段响剑紧接着她的话头说。
听他的语气不对,李珍檬转过头,看到对方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脸上的红晕也消失了。
凤眼微微眯起,目光锐利得有些疼。
李珍檬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词句,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叔叔,会不会也是你们的人?”
段响剑看着她,默了片刻,再次朝前迈开脚步。
“跟你没有关系,”段响剑说,“如果只是出于好奇,闲着没事想打听一下——那我劝你还是别了。”
这句话正好戳到李珍檬,她顿时耷拉了嘴角,不说话了。
见她没有跟来,段响剑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她:“你非要知道的话……我只能说——”
“不用说了吧,”李珍檬打断他的话,“确实跟我没关系……我也确实只是随口打听……”
但也只有一半是——还有一半不是。
李珍檬扁扁嘴,挤出一句话来:“我也知道,这种心态……就是旁观者吃瓜,对你们当事人不太尊重。以前可能冒犯过你,你别介意……以后我就不瞎打听了……刚才我也是没想到……”
这一次是段响剑愣了。
“我们……我们还是说期中考吧,”李珍檬说,“去年你来的时候,可给我们帮大忙了,我想今年林老师应该不会跟别人瞎打赌——”
“我那本书上,有些事没说实话。”段响剑突然说道。
“……啊?”李珍檬有些意外地一顿,想了想,明白他在指那本自传,“我知道啊,斩沧说过,你小时候尿炕什么——”
“不是那个。”段响剑说。
李珍檬立刻闭了嘴,等他往下说。
“其实……林落焰失踪之后没多久,有一日,门下弟子发现掌门真人也不在洞府,”段响剑说,“和林落焰一样,音信全无。”
李珍檬一愣:“掌门也不见了?”
——难道斩沧已经知道掌门出了事,所以才一直挂念着,要打听他的下落?
“不见了,找了很久,问了很多人,谁也不知道,”段响剑说,“虽然大家明面上没有说出来,但私下都各自有些想法……只是我不敢去细想,也没和人说起……所以也没写进书里。”
“……怎么?”
段响剑朝她一望:“如果掌门真人和林落焰的事有关……”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话头猛地一顿,就此打住。
“就到这吧,别再提这事了——期中考加油。”段响剑说。
然后,他直接过了马路,朝公交站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