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枝捡着婚书仔细看一遍,确认没有错之后,便站起身准备回屋将她的那一份婚书退给贺平章。脚忽而一麻,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贺平章见她备受打击,几乎都站立不稳,皱紧眉头,怕被商枝歪缠,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扔在她怀里。
“张神医不能再凡事为你张罗周全,你一个女子孤苦伶仃,若想要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便该知晓如何做。”
言辞中,带着威胁。
“你看看你,从头到尾,哪有一点身为女子的样子。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们的地位都是不相等。你若是聪明一些,便收下这些银钱把婚约给退了!”贺平章从头到尾目光鄙夷的扫过她一遍,满心满眼的嫌恶。
商枝攥紧手心里的荷包,她的傲气,该将这荷包连同婚书砸在贺平章脸上,喊他滚!
可她却再也不是能够呼风唤雨的商教授!
一文钱能难倒英雄汉。
狗娃后续调理身子的药需要去药铺采买,薛慎之的药方里少一味参,处处都需要银钱,可她囊中羞涩,一文钱也掏不出来。
商枝看他一眼,进屋翻出婚书甩在他身上。
贺平章反倒懵了,他捧着婚书,“你不说点什么?”不是应该哭着求他莫要退亲?她的名声在杏花村早已臭不可闻,又遭他退亲,今后只怕嫁不出去。
按照她的脾性,该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并不如眼下这般好打发了!
明明该高兴,可见商枝这般爽利,贺平章心里憋着闷气,堵得慌。
商枝将荷包里的银钱倒在掌心,一两三十六文钱,“我们两家订亲的时候,你大嫂生产,师傅拿出半支参给你们,换做银钱少说也得要五六两银子,事情过去太久我也无心再细细掰扯和你算账,这一两多银子算作你还给我的参钱。婚书已经归还,以后你我婚嫁各不相干!”
解决好这一桩事,商枝压在心头的包袱卸掉,余光瞥见站在屋门口的薛慎之,心里十分尴尬。
“你——”
贺平章话刚出口,便见商枝已经提着竹篓进屋,完全不将他放进眼底,哪有往日的黏糊劲?像狗皮膏药一般甩不掉!又见薛慎之淡淡看他一眼,目光平和却又似暗含深意,不过轻轻一瞥,便收回视线,冷淡地将门合上。
本来是要看薛慎之笑话,却被薛慎之看了笑话去!
贺平章脸色铁青,气怒地抬脚将商枝晾晒的药材狠狠碾烂,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