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身黑衣的暗卫出现在面前时,文老夫人所有的侥幸崩塌,紧紧抓着文曲颜的手。
“颜儿,颜儿,你去找何氏……”文老夫人话未说完,便被暗卫抓着手臂,带回秦家。
文曲颜手臂刺痛,她往前追几步,已经不见暗卫的踪影。垂目望着手臂,雪白的手臂,被文老夫人抓出两道血痕。
文老夫人的品行,文曲颜很清楚,她怕成这副模样,秦老夫人的死,并不如她说的那般轻巧。
轻轻咬着唇瓣,文曲颜决定去一趟秦府,询问商枝,事情的详情。
——
老夫人骤然仙逝,秦家愁云惨淡。
宾客散尽。
红绸被撤换下来,一应喜庆的被褥床帐,换上素色。
秦老夫人换上寿衣,入殓,停在搭建好的灵棚里。
秦老将军站在灵棚外,笔直挺拔的脊背,微微佝偻,浑身散发出一股悲怆的气息。
商枝站在秦老将军身侧,他的眼中全是泪,虽然竭力的克制,却无法抑制流淌而下。
“外祖父,您请保重身体。”商枝话止泪流,她捂着口鼻。
秦老将军紧握着拳头,喉口哽住,说不出话来。
商枝看着哭得快要昏厥过去的秦玉霜,轻轻抱住她,秦玉霜嗓音艰涩从咽喉深处挤出一句话,“娘不曾亏待过她,她怎就下得了这般狠手!”
无论病情发作,多么的痛苦,秦老夫人依旧坚强的扛过来,说:再多的痛苦,能多见你们一面,便也不觉得多难熬。
商枝抱紧秦玉霜,无声的落泪。
秦老夫人明亮的眼睛,满含期待的眼神,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最终,成为遗憾。
“放开我!”文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暗卫将她扔在秦老将军面前。
秦老将军一脚踹去。
文老夫人被一脚踹飞,脑袋撞在棺椁上,胸口剧痛,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她倒在地上,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双手按着胸口,久久没有动弹。
商枝看着鲜血从文老夫人额角流落下来,面色十分痛苦,她拽着秦老将军的手,制止他暴怒行为,目光森寒地看向文老夫人,“你害死我的外祖母。”
“不,我没有……”文老夫人被秦老将军一脚震慑住,巨大的恐慌笼罩着她,如果她点头认罪,他们一定会杀了她!
商枝看着惊乱的文老夫人,冷声道:“你慌什么?”
文老夫人恐惧的往后退,“我……我没有害她,真的没有,就是说了两句恭喜的话,她……她就……”
商枝步步紧逼,“王贤茹,你到如今还想要狡辩。外祖母的身体状况,我十分清楚。你恐怕还不知道,你走的时候,我将她急救过来,她亲口指控你,否则,我们怎么知道凶手是你!”
文老夫人只觉得五雷轰顶,秦老夫人没有死透?
“你血口喷人!大姐如今死了,仅凭你一人之言,没有任何证据,岂能指控我就是凶手?”文老夫人抵死不认。
商枝大力掐着文老夫人的下颔,“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文老夫人下颔剧痛,却无暇顾及,心中震颤不已。
瞳孔微微一紧,她忘记挣扎,仿佛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挑破。
商枝这句话,就是诈文老夫人,从她的反应看得出来,这件事情,似乎并不像表面这般简单。文老夫人虽然眼皮子浅薄,但不是莽撞之人,会选在大婚之日动手,刺激秦老夫人致死。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她,许以重利,让她选择冒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姐夫,你就睁眼看着,商枝没大没小的对长辈动手动脚?”文老夫人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秦老将军那一脚可不轻,她心口现在隐隐作痛。腮帮子被商枝掐着疼。
她一把年纪,如何能经受这般折腾?
商枝冷笑,“你不说是吧?”从袖中掏出一把手术刀,阳光下,折射出凛冽寒光,令文老夫人心胆俱寒。眼见着锋刃抵在她的嘴角,“这一张嘴,唇尖舌利,毫无半点正经用处,留着是个祸根。”手下用力,锋利的刃口在文老夫人脸上豁出一道口子。
文老夫人吓得魂飞魄散,知道商枝动真格的。嘴角撕裂般的痛,被商枝拉开,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锦裙上。
“我……我说!我说!”文老夫人浑身颤抖,她连忙出声,就怕慢半拍,商枝要将她的嘴角划破到耳根。“有……有一个戴着帷帽的人,说话举止,像是宫里的人。他腰间戴着腰牌,像是一个侍卫,吩咐我说两句话,魏宁姿愿意嫁给秦家,是太后授意的,她心心念念求娶来的人,会害得秦家遭遇灭顶之灾。”
她心中怨恨秦老夫人不肯帮忙,情绪激动之处,往秦老夫人心窝捅刀子。
秦老夫人最在意的是秦家,自己便说秦家会遭受何种惨烈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
秦老夫人被刺激得心口闷痛,呼吸不畅,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药瓶,那一刻突然不知如何想的,将她手里的药拍落在地上,看着她痛苦的去伸手,想要捡药瓶,最后慢慢气绝身亡。
魏宁姿脸色骤变,下意识看向秦景骁。
背地里的人,简直不安好心,在挑拨魏家与秦家的关系!
她只希望秦景骁在悲恸之下,不要影响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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