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担心,你如果是个踏实想过日子的,我不会害你。”商枝直言不讳道:“给你介绍,是担心你使手段缠上慎之,我们讨厌麻烦事情。虽然我的本意是甩掉你这个麻烦,但是不会做亏心事。”
“我想做正室。”顾玉莲迟疑片刻,问,“我能相看一下,再决定吗?”
“当然。”商枝见顾玉莲紧绷着的背脊松懈下来,神情有一丝轻松,脸色稍霁道:“明日你来杏林医馆找我。”
“多谢薛夫人。”顾玉莲跪在地上,给商枝磕头。
商枝嘴角动了动,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顾玉莲到底是个聪明人,没有一根筋,死磕到底。
能够化敌为友,商枝便不轻易树敌。
至少目前为止,顾玉莲未曾算计过他们。
她只是想要求一门亲事,好好过日子,她医馆里有两个未曾说亲的郎中,正好可以介绍给她。
薛慎之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回府。”
“好。”
顾玉莲目送着薛慎之与商枝消失在融融夜色中,在宫宴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不可能进薛府,只是她都已经来京城,想要最后放手搏一搏。薛慎之冷淡的态度,让她知道她的想法太可笑,就在绝望之时,未曾料到峰回路转,商枝帮她挑选一户人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总比她父母挑的人要好。
——
慈安宫。
魏太后并未出席宫宴。
内侍将魏宁姿请进宫,魏太后望着一身素白的魏宁姿,不由得红了眼眶,她招手,示意魏宁姿坐在她的身侧,握着她的手,“瘦了。”
魏宁姿不禁失笑,“姑姑,我没有瘦,只是您太久不见我,忘记之前的样子。”
“他待你好吗?”魏太后问道。
魏宁姿面色微微泛红,她与秦景骁分别二十年,这中间的空白,早已打磨掉两个人之间的熟悉。他早已为人夫,为人父,脾性与处事作风早已改变,她以为两个人在一起相处,需要磨合一段时间。
真正的相处起来,却比她想象中还要融洽。
秦景骁心中大约对她很愧疚,因此处处依顺她,倒也算得上十分体贴。
“他待我很好。”
魏太后见魏宁姿双目氤氲着柔情,点点幸福从眼中溢出来,可见她真的过得很好。
“姑姑,我们大婚之后,原来该进宫谢恩,因为娘病逝,我们便没有来得及谢恩。二爷说等过热孝之后,再进宫拜见您。”魏宁姿心知魏太后对秦景骁心存偏见,因此便为秦景骁说几句好话,好改变在魏太后心目中的印象。
魏太后如何不知,她叹息一声,“只要他待你好,哀家就放心了。”
“姑姑,我都不是玲儿那般小的年纪,心中有数,他若待我不好,我还能回魏家。魏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还能去庵庙,总归会有我落脚之地。我与他自小相识,他是有责任心的男人,既然娶了我,即便没有感情,作为他妻子该有的尊荣,他会给我。我若能得到相公的尊重,便已是要惜福的。”魏宁姿便是看中他这一点品性,忠诚,有担当。
“他两个儿子,对你如何?”
“将我当做长辈尊敬。”
“没有改口?”
魏宁姿眸光微微一闪,有一点羞涩,“他们都那么大了,又不是还小,需要放在我膝下养着,自然不会喊我娘。”
他们能够接纳她,魏宁姿心中便很满足,不会发生内宅争斗。
魏太后端着一杯茶,静静地听着魏宁姿的回答,大体是秦景骁很体贴,两个继子很尊敬她。
“当初结这一门亲事,你父亲与你说过,你心中如何想的?”魏太后大致了解秦景骁对待魏宁姿的态度之后,便直接进入正题。
魏宁姿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她面色沉静的望着太后,“姑姑,我不会开这个口。”
并不是开不了。
魏太后脸色微微一沉,低头的瞬间,遮掩去她不悦的神情,再次抬起头来,魏太后脸上带着笑,“行了,只要你过得好,哀家也不强求你,免得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说到最后这句话,魏太后眼中神色未明。
魏宁姿却是长舒一口气。
魏太后将一个锦盒推到魏宁姿的面前,“这是哀家给你的新婚贺礼,原来是打算在你们入宫谢恩时给。哀家乏了,你回去吧。”
魏宁姿望着魏太后眼中的疲惫之色,起身告辞。
走出慈安宫,魏宁姿回头望一眼沉浸在月色中的慈安宫,面色微微凝重,她垂目望着怀中的锦盒,魏太后并无任何异样,与往常一样的问候她生活中的点滴,可却是觉得有一些不对,究竟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乘坐小轿到宫门口,魏宁姿脚步一顿,一道如苍松般挺拔的身影站在宫墙下。
“二爷。”魏宁姿轻唤一声。
秦景骁转过头,看见魏宁姿站在宫门口,大步走向她,“就出来了?”
魏宁姿浅淡一笑,“再晚一些出来,就该在宫中过夜。”
秦景骁接过她手中的锦盒,掀开帘子,让她先上马车,“以前你进宫陪太后,没有一两个时辰,你是不可能出宫。”
魏宁姿一顿,这才发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