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六好像也不在意张老二给自己惹麻烦,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精壮孩子,嘟囔了一句“太嫩”,就又低下了头。
如果说二叔挑事是硬挑,那么六叔那句无视般的“太嫩”,就是一种来自精神层面的嘲讽了。
说真的凌正道这会儿都有些后悔了,后悔把这三个不安分的叔叔带在身边了。
人家可能心里瞧不起咱上岁数的,可是嘴上还是很客气的,咱这么大岁数,没必要惹事生非的。再说就那精壮汉子,一看就是练家子,主动挑事咱不是吃亏吗?
“这位大叔还真是人老心不老,要不咱们比划一下。”那精壮男子说着,就站起来了身子,看的出也是个暴脾气。
“没有必要吧,我这几个叔叔……”
“嘿嘿~胆肥,老六弄他,咝溜……”不等凌正道话说完,嘴不利索张老二就把话抢了过去。不用说了,些老头年轻时候肯定是个惹事精。
“张老先生,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孟何川见状,连忙也劝了一句。
不过一直有些装模作样的高启明,却紧跟着也说了一句:“老人家想活动筋骨也无妨嘛。”随即又对身边的精壮男子说了一句:“雷子,点到为止,别伤了老人家。”
本来凌正道还对高启明有点好感,可是一听这小子竟然让手下人跟老头动手,心里就有些反感了。
虽说是张老二主动挑事,可是这就要跟老头动手吗?一点儿尊老爱幼的美德都没有,就凭这个,那高启明人品就有问题。
凌正道看了孟何川一眼,见孟何川竟是满脸无奈之色,心里也多少明白了,难怪那高启明一脸的趾高气扬,毕竟连孟何川都惹不起他的。
孟何川现在也算官场红人,东岭省委书记、省长都是很给面子的,一这高启明一点面子都不给,不用说就知道家底以硬。
想到这里,凌正道更觉得动手讨不到好,只要他不欺负咱,咱何必又去讨没趣?
凌正道准备说几句客气话,就这么把事了了,可是这嘴还没张开,不怕事大的张老二却又“咝溜”着口水来了一句:“嘿嘿~你娃年纪不大,牛皮倒是吹的响,不用点到为止,拿出真套路来就行!”
这老头还真是让凌正道有些无语,如果不是因为张老二是长辈,他都忍不住一巴掌抽老头后脑勺上,“你丫能不能消停点。”
然而更让凌正道无语的还在后面,张老二狠话说完,便又咝溜着嘴一指低头坐着的丁六,“六子你上,教育下那娃!”
好吧,张老二难怪天不怕惹事,惹了事就往丁六身上推,这什么人呀。
凌正道忍不住想说张老二几句,可是却被马三眼拦住了,“小先生,让六子活动下也好。”
“三叔,你这……”本来凌正道还觉得老哥仨,马三眼是最稳重的,谁知道竟也是不怕事多的主。
凌正道想再劝几句,可是已经晚了。丁六不知何时已经揣着手佝偻着腰,站在了那个叫雷子的精壮男子对面。
两个人站在一起,差距就更明显了。一身黑色立领中山装的雷子,留着平头,剑眉虎目,气势逼人,那模样颇像电影《精武门》里的陈真,而且比陈真还要壮硕几分。
凌正道虽然看人的眼力劲说不上多好,可是就雷子那派头,一看就是部队里出来的精英,实打实的真功夫。
再看咱家六叔丁六,就跟冬日里晒太阳的老头子似的,头发乱的跟鸟窝一样,再加上身上那件脏的透亮的羊皮坎肩,街头流浪汉都比他卖相好。
唯一可圈可点的,六叔这气势一点儿都不输。歪头斜眼瞅着那个雷子,还有那张天生的嘲讽脸,摆明了就是不怕事。
丁六的那张嘲讽脸到底是什么模样,说白了就是一副欠揍的模样,他看你的时候目光微斜,就好像在对你说,有种你打我呀,打我呀!
说真的,就凭那张欠揍的脸,丁六能活到现在,那也是有本事的人,那脸太能拉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