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收敛起激动的情绪,不能失了体面,强作镇定跟着韩非去见荀卿与宋玉。
作为后世者,李思对千古第一风流才子宋玉有着无限的好奇,坦白而言,宋玉就是一位因美貌而被人忽略了才华的诗人。
童子带着韩非、李思来到棋房。
荀卿与宋玉正相对而坐,在下棋,韩非入内:“晚辈韩非,见过夫子、兰陵令。”
“哈哈哈,韩非来了。”荀卿捋了捋胡子,笑容满面地看向韩非,也留意到站在韩非身后的李思。
上了一个多月的课,荀卿对李思也有所了解,是个很聪明的少年,也很讨人喜欢。
“学子李思,见过夫子、兰陵令。”李思躬身而拜。
李思见到宋玉此时,宋玉已过而立之年。原来眼前这位白衣男子就是宋玉,李思心惊动魄地打量了一番,宋玉穿着宽松的白衫,白衣胜雪,仙姿玉色。
宋玉缓缓起身,傲然风情,他淡淡望着韩非,拱手朝韩非回敬:“非公子多礼了。”
岁月流逝仍旧掩饰不住宋玉身上洋溢出的光彩,这般超然风骨,仿佛不是来自尘世间,而是来自天上,魅惑芳菲,明玉照人,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那些美好的词句大概就是李思见到宋玉后,内心的真实写照,难怪宋玉之美,流传了几千年。
李思端详着宋玉这完美得无可挑剔的面容,不料失了神,也失了礼,荀卿只得咳嗽了好几声,才让李思回过神来。
“初见兰陵令风采,李思失礼了。”李思忙道。
“哈哈哈,无妨无妨。”宋玉笑了,大概是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世人看他面目的眼光。
“李思是上蔡郡人,韩非的师弟,很聪明。”荀卿向宋玉这么介绍了李思。
“小兄弟也请随非公子入座吧。”宋玉见韩非、荀卿都对李思很为看重,自然也不会小瞧了李思。
韩非、李思脱鞋入座,用现代的说法,就是坐在榻榻米的软垫上。
“此次前来拜访荀卿,实则是宋玉有惑求解。”宋玉直言,他知道韩非聪慧无双,所以也想听听韩非的意见。
宋玉遭受政敌排挤,来做了这个兰陵令,同僚给他使绊子,要他一个月为期限,戒掉兰陵人的好赌。
兰陵本就是楚国有名的赌城,在这儿无论是富商官员还是百姓,都喜欢喝酒赌钱,风气奢靡。
宋玉做这个兰陵令,全郡戒赌自然是要做的,但一个月期限太短,完全改变喝赌风气根本不可能完成。而宋玉知道,身后有很多双眼睛正盯着他,等着看他出丑。
那些人将宋玉赶出楚都朝堂还不够,恨不得让他永远不出现在眼前。可宋玉性子倔强,这点跟他的老师屈原一样,不愿碌碌无为地苟活。
韩非、李思听闻宋玉的求助后,皆陷入了沉思,要想在短短时间内要全城人戒赌,这的确是件很困难的事儿。
但是再困难,也不意味着做不到,李思眯了眯眼,她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希望能帮宋玉渡过难关。
“唉——”荀卿深深叹了口气,年事已高的他早就看透了官场阴暗,所以调整心态在这儿做了教书先生,“这件事,老夫怕是有心无力。年纪大了,只想过几天安稳日子。”
名家与别派学说不同,擅逻辑诡辩,最为著名辩论说法便是“白马非马”与“坚百石二”。
李思早有所悟,她在名家身上能学到是不是道理,而是谋辩,如何能让人心悦诚服地相信白马就不是马,这是件很有趣的事儿。
各国之间,政治外交正需要这样的说法手腕,所以李思不在乎名家的思想犯了错,而是在意他们口若悬河地善于提出论题,自我辩驳,以及自我答辩。
公孙云摇曳着曼妙的身姿,走到李思身边,转了个圈看她:“我知道你,在来之前,就听说过你跟着韩非,一月未到便让兰陵郡戒赌之事。”
听着语气,公孙云颇骄傲,李思也就顺着她的心思来抬高:“我也久仰公孙先生之名。”
早过了双十年华,嘴不饶人,是名家一等一的辩手,但至今还未能嫁得出去,倒是长得花容月貌,但这脾气性子要强……是无人敢娶。
“我仔细看来,李思小弟长得清丽端庄,五官柔美……”公孙云观察入微,嘴角一扬。
李思听她这么说浑身不自在了,初次见面这样目光直白地打量人怕是不太礼貌,而更让李思心虚的是,她以为公孙云看穿了她女扮男装。
“若小弟是女儿身,必定是位美人。”公孙云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绣着红梅的锦帕,捂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