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子。”沈妃丽撇着小嘴,很认真的问,“你是不是看我傻,才愿意跟我玩儿?”
真月凉子瞪大了美目,佯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天啊,沈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你这么漂亮,身材好、嗓音甜,又温柔体贴,连先生都喜欢你呢,凉子当然也......”
沈妃丽用玉手撑住下巴,鼓起粉腮闷闷生气,嘴里嘟嘟嚷嚷:“行了行了,你也别糊弄我。我心里清清楚楚,论智商头脑,我既比不上你、也比不上陈嫣然,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叉,连先生都笑话我。”
哪怕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一路升职加薪,做到了上市公司高管,但不管怎么说,同陈嫣然和真月凉子的智商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人贵有自知之明,对于这一点,沈妃丽看得很清楚,也动不动就感到懊恼,责怪自己的蠢笨。她也想像陈嫣然和真月凉子那样,同林宇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真月凉子挽住了她的胳膊,柔声安慰:“沈姐姐,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哪能方方面面都如意呢?”
“你也别安慰我了。”沈妃丽怏怏不乐,“我就是好奇,人家都说聪明人瞧不起普通货色,陈嫣然每次跟我说话都老大不耐烦。像你这么聪明的姑娘,并不比陈嫣然差,怎么愿意搭理我呢?”
真月凉子的嗓音又甜又脆:“还不是因为沈姐姐又温柔又漂亮,好可爱,让凉子见了就有亲切感呢......”
“你说实话。”沈妃丽打断了她的话,没好气的道。
“呃......”真月凉子眯起了大眼睛,白嫩的脸蛋儿微红。
她憋了好半天,小嘴张了张,很不好意思的吐出两个字:“减压。”
沈妃丽:“......”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瞬间遭受一万点伤害。这么伤人的么,心都要碎了......
林宇开着车,听着后面这两位姑娘家的对话,简直都要憋不住笑了。
如同真月凉子这么年轻的姑娘,本应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要掌控整个东夷国内的核心产业,整日打交道的对象都是枭雄人物,即便有华夏天骄的幕后扶持,压力也绝对小不了,辛苦由此可见一斑。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都谨小慎微、生怕犯错。故而当真月凉子同沈妃丽说话的时候,就会觉得特别放松,压力骤降。
因为......根本不需要动脑子......
沈妃丽正满心失落,偏过俏脸,见得林宇正抿着嘴偷笑,当即大为不满,瞪着美目嚷嚷:“有什么可笑的?很好笑么?你要笑就大声笑,别把自己憋坏了!”
林宇饶有兴致的点了点下巴,然后道:“你怎么跟个吉祥物似的?”
沈妃丽:“......”
再度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太欺负人了吧。
“姓林的,你太过分了,别以为......”沈妃丽满腔忿忿,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但见得林宇的眉头忽而蹙了起来,冷着脸,靠路边停了车。
他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保持着那个姿势动也不动,整个人形如一尊塑像,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甚至隐隐泛了青。
真月凉子同沈妃丽面面相觑,皆是不明所以、神色茫然。
“不至于吧?生气了?”沈妃丽探出玉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林宇的肩膀,“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小气鬼......”
“先生......”真月凉子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怯生生的问,“出什么事儿了?”
林宇轻轻吁出一口气,嗓音低沉:“把窗子打开。”
“哦。”真月凉子不敢怠慢,急忙扭过身子,拉开了车窗。
寒冬腊月,又正值黄昏,外面的冷风灌进来,使得两位姑娘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林宇问:“嗅出什么了?”
真月凉子和沈妃丽使劲儿抽了抽鼻子,旋即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晃了晃小脑袋。
“血腥气,死人了。”林宇偏过脸,望着公路斜方向上的一条水泥小路。然后他便打开门,下了车。
车里的两位年轻姑娘纵然仍旧搞不清状况,但也都预感到了不妙。
她们匆匆忙忙下了车,迈着小碎步紧跟在林宇身后,沿着那条笔直的水泥小路,往里面走。
冬日黄昏,天地之间,寂寥孤冷,唯有匆匆的脚步声在耳畔回荡。
沈妃丽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与以往所经历的任何事都截然不同。哪怕是亲眼见过东瀛血路的累累伏尸,都未曾让她产生过那种感触:
这个世界,真残忍。
十分钟后,三人抵达了水泥路的终点,那是一座整齐干净的小山村,四周被一望无际的灰褐色农田所围绕。村口大门外的风车,在夕阳的余晖下嗡嗡旋转着......
只不过,却趴伏了遍地的尸体,有老人、有孩子,甚至还有不着寸缕的年轻女人,分明在死前遭受了极端的凌辱折磨......鲜血早已凝固了,同地表薄薄的一层积雪混合,冻成了冰。
林宇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跳跃过地面的伏尸,望向了远方的小山。他静静站在那里,背影萧索,一动也不动,仿若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在安宁的背景下蕴藏着随时躁动的恐怖能量。
真月凉子和沈妃丽,两位年轻貌美的姑娘脸颊苍白如纸,软绵绵的身子簌簌颤抖,南下之路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沈妃丽踉跄着摔倒在地,两手捂住了脸颊,嗓音近乎于呜咽,“他们只是普通人啊,他们只是普通人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他们只是普通人啊......”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精神抵临崩溃的边缘。
沈妃丽并非没有见过死人,她在东夷跟随林宇历经了那么多场杀戮,对这些场面早已见怪不怪。眼前所见的场面,相比较于东瀛血路而言,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但正如沈妃丽所说,最关键的地方并不在于此,而在于:他们只是普通人啊......
这就好比战场上两军对垒、兵戎相见,无论多残酷、多无情,总归是强者之间的斗争。如果强者将屠刀挥向了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那就彻彻底底改变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