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傻子,我明白祝少爷不怀好意,可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谭冰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止不住的抽噎着,“我爸......我爸......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林宇想了想,从怀中掏出另外一条白手帕递过去,低低说道:“我明白你救人心切,但你也该长长脑子。林家府对丹药的管制甚为严格,区区一介纨绔子弟,从哪来这样的本事?即便是稍加思量,也该明白是在蒙骗你了。”
谭冰捏住了手帕,擦了擦脸颊的湿泪,而后扬起白皙的脸颊:
“可是......很多人都说祝家有那样的渠道,我也是听父亲生意上的一位朋友提及的,他亲口对我讲,花了几个亿从祝家买来的续命丹药,治好了他的绝症......我就是经他介绍,才认识的祝少爷......”
“胡说八道。”林宇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探手入怀,取一枚丹药交给谭冰,拿去给谭亚克续命。
陡然之间,他脸颊的笑容僵住了。眉头缓缓蹙紧,原本温和的目光霎时冰凉刺骨,沁着浓重的杀机。
谭冰见林宇的脸色瞬息冷了,当即猛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她是亲眼见过林宇杀人的,自然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
外表的人畜无害,不过一层虚假的伪装。江南巨擘林子轩,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凶狠暴戾,绝非善类。
至少处在谭冰的立场上,面对林宇时,不得不小心翼翼。
“对......对不起。”她很慌乱的道,“是我说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么?”
“没有,你没有错。”林宇轻舒一口气,面色恢复了淡漠,“我仅仅是在想,如果,是我错了呢?”
谭冰愣了愣,浑然不明白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林宇继续问:“你方才提到那位姓祝的家伙,叫什么名字?”
“呃,祝勋。”谭冰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爹是吴中富豪,祝大江。”
林宇又轻吁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明白了。”他冲着谭冰勾了勾手指,淡淡道,“你跟我来。”
祝大江,吴中富商,早年做过地下钱庄,后来以房地产和娱乐业起家。半年前林氏集团产业扩充、打造商业生态时,祝大江经由商会会长宁运辉介绍,拜入林家府门下。
由于其头脑灵光、办事妥帖,深得各方好评,很快就被柳菲菲委以重任。后来林氏集团筹建拍卖行,祝大江又是其中的主要负责人,在凤凰地产和林氏集团之间,搭建起了一座沟通的桥梁,对拍卖行最终的落成开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几乎挑不出半点儿毛病,也令林家府内的几位实权人物深感满意。
但越是有能力的人,往往越危险......
林宇迈上台阶,迎着花花绿绿的酒吧灯光,走进了门。扑面而来的,是满含着堕落意味的慵懒音乐,恰似**之年的靡靡之音。
他心底默默的想,或许是自己太乐观了,林家府内部的情况,很可能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即便水至清则无鱼,可也不能任由其腐烂,变成一湾又浑又臭的脏水吧。
江南巨擘,磨刀霍霍了......
酒吧包间里,聚集着一群年轻男女,推杯换盏、嬉笑热闹,各式各样的高档空酒瓶散落了一地。
倘若站在高处俯瞰全局,就能很清晰分辨出这场聚会的核心,是那名被几个年轻女子依附包围住的魁梧青年。
吴中祝家,祝勋!
他满脸惫懒的倚靠着真皮沙发,脑袋枕着一名女子雪白的大腿,攥在手里的空酒杯轻轻摇晃,快活悠闲到了极致。
自从祝大江投入林家府麾下,深得器重,整个吴中祝家的威望便也水涨船高,祝勋这位祝家大少爷,更是一时风头无俩。借着他爹的势力,哪怕在群雄并起的嘉安城,也绝对算得上一号人物。
“诶?谭冰出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祝勋有点儿焦躁的挪了挪身子,不耐烦的嚷嚷,“她答应了要陪本少喝酒,就是这么陪的?”
旁边的女子将水果喂进他的嘴里,娇滴滴的笑道:“祝少爷急什么嘛,您就是嘴馋,有我们陪着还不知足啊?”
祝勋的手掌在女子的大腿上游走,满脸轻佻的嘿嘿一笑:“你懂什么,没开的野花才香嘛。”
屋子里还有七八个豪门公子哥儿,听明白了祝勋言下的隐晦,不由得彼此对视,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祝少爷的比喻,真是绝了!”
“想来咱们祝少爷,今天是对谭姑娘势在必得了......”
祝勋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手揽过一名女子,颇有些得意的扬起了眉毛:“她想要从我这里拿丹药给她爹救命,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能成?本少又不是傻子,岂会做亏本的买卖?呵呵,有些女人嘛,就是欠缺调教,本少偏偏还就喜欢这种烈马......”
包间内众人肆无忌惮的嬉笑声中,另一名穿着流里流气的青年端酒杯凑了过来,言辞客气:“兄弟,我那个......我敬你一杯。”
祝勋偏脸瞅了瞅,借着包间内昏暗的灯光,见得挪过来的家伙是自己的大学同学,李明。两人在大学里的关系还算不错,都属于富家公子,经常一起花天酒地,算是一对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
只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当初嬉笑怒骂的一对朋友,现如今,两人的地位已经很不对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