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许方婧自己都没有发觉,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所谓尊荣至极的东土之主,在她眼中也渐渐变成没人稀罕要的破烂了。
林子轩害人不浅......
许方婧那被严寒冻得微微泛红的脸蛋儿上,蕴满了振奋之色。
“周老前辈,我即刻回燕京复命。”她风风火火的说道,“接下来,我们会正式安排人员同您接洽,由国际联盟派代表完成册封仪式,随后昭告天下,奉您为东土之主,令四方修真者来拜......”
“听起来就好麻烦,随你们吧。”周太炎颇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趾高气扬的问,“小女娃,这所谓的东土之主,究竟能管多大的一块地方啊?”
哪怕是名声在外的半神强者,却终究不过俗世中人,若说没有半点儿功利心思,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许方婧抿了抿小嘴,规规矩矩的回答:“根据国际联盟的划分,东土包括整个华夏,以及东亚、南亚、西亚,以及巫山东南的大部分区域。也就是说,在这片广袤地域的所有修真者,都将在未来向您老人家称臣,听从号令。倘若有反叛者,您将有权号召天下修真强者,共同征讨,而国际联盟也会为您提供侧面协助。”
她略一停顿,思量了片刻,又满心快意的道:“莫要说是天岚宗的袁宗主、大道宗的萧宗主,即便是那江南的林子轩,都将对您恭敬礼拜,不敢有丝毫违逆......”
“丫头!”李九龄陡然一声大叫,想要阻止许方婧的言语,但却已经晚了。
坏了坏了,他内心喟然一叹,这小丫头片子,真是见识短浅,坏了大事。眼看着鱼儿就要上钩,你提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在周太炎面前,提起华夏天骄林子轩?
许方婧眨巴眨巴眼,神情茫然:“啊?李前辈,怎么了?”
她就是心里气不过,江南林子轩妄自尊大、傲慢猖狂,竟然连七王封号都敢不要,也太拿自己当盘菜了吧。
然而你不要,终究还有其他人要。
现如今白头道人周太炎欣然领受了七王封号,即将成为东土之主,林子轩从此就要甘做臣子,对人家顶礼膜拜,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谁让你属驴的呢,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最终落得自讨苦吃的下场哈哈哈......
正是基于这种报复心理,许方婧才会一时得意,在周太炎面前说出了“即便林子轩都要对您恭敬礼拜、不敢有丝毫违逆”的话,本以为白头道人听了会喜欢,岂料......
周太炎傻愣愣站在原地,两眼直勾勾瞪着许方婧,形如木雕泥塑一般。倘若不是从鼻孔眼儿里还有热气冒出来,真要怀疑这老头子是不是心脏病突发梗死了......
许方婧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低低的问:“李......李前辈,我......说错什么了?”
“你......”李九龄那张老脸比菠菜叶子还要绿,简直无言以对。
这趟白头山之行,本来就是忽悠周太炎来了,本以为不能在白头道人面前提及华夏天骄,已经成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所以才没事先通气。岂料到许方婧心直口快,更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偏偏在最后的节骨眼儿上出了岔子......
“呵呵,周老前辈。”李九龄干巴巴的笑着,抬手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小女娃娃心思单纯,倚仗着年轻胡说八道,您老人家......”
周太炎那张老脸,瞬息由红转青,狠狠吸了一口气,问道:“李九龄,你们今日到白头山来,林子轩对此可知情否?可允许否?”
许方婧一阵发懵,干张着小嘴不明所以,心里直犯嘀咕:这问题好生奇怪,我同李前辈到白头山来见周太炎,同林子轩又有什么干系,还需要那家伙同意?
她听不懂,但李九龄却能听懂,冷汗忽的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咧了咧嘴,支支吾吾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呃,这个......那个......我......”
“啊!该死的匹夫!”周太炎勃然大怒,身体狠狠一震,旋即半神气机就宛若山洪爆发,横扫四面八方,“混账!焉敢陷害老夫!鼠辈找死!”
放眼群山万壑间,大雪弥漫滚滚而下,劲风如凌厉刀割般扑面而至,竟然引发了一场小型雪崩。
许方婧见雪地绽开条条沟壑,蔓延到脚下,禁不住心生惊惶,尖叫着踉跄后退。直至现在,她也搞不懂周太炎为何会突然翻脸。
“周老前辈!周老前辈!还请息怒,听我解释!我......我冤枉......”李九龄苦口婆心的劝解,同时拼命运转功法,脚蹬地面迅速倒退。
可他这身修为仅仅是化境大成,面对早已迈入半神之境的周太炎,更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莫要说是反抗了,就连逃跑都没有丁点儿机会。
仅仅一个瞬息,周太炎便已出现在了李九龄面前,探出蒲扇似的大手,牢牢掐住了后者的脖颈,满目阴狠,杀机毕露!
咯吱!咯吱!
李九龄仿佛听到了自己颈骨爆裂的声音,嗓音嘶哑的哀嚎:“前辈饶命!饶命啊,我绝对没有陷害前辈......饶......”
周太炎咬牙切齿:“李九龄,就凭你这瓜娃子的三脚猫本事,也敢跑来白头山撒野,暗算老夫,当真......”
李九龄无力哀嚎:“我没有......”
“放你娘的狗屁!”周太炎忍无可忍,再也顾不得一代强者的身份,索性破口大骂,“林子轩没点头,你就敢跑来白头山奉我为东土之主,那姓林的若听闻此事,岂能善罢甘休!你非但是暗算老夫,简直是想让老夫尸骨无存呐!可恨!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