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什么风水不风水的,这纯粹子虚乌有,您莫要放在心上……”
“是啊,那狗屁的紫阳真人,骗到咱们林家府头上来了,忒不是东西!”
林宇对此并未有任何回应,他的表情颇有些意味莫名,冲着唐娇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带人去对面看看,那山上还有没有人。如果有,就让他们撤下来。”
“是。”唐娇明显有点儿懵,不过处在这种场合却又不便于开口询问,便规规矩矩应下,心事重重的带人离去。
旋即,林宇又转身对李明道:“你带着赵开去玉鼎山,把紫阳真人请过来,就说是我要见他,速去速回。”
说完这句话,他貌似觉得有些不妥,便又着重的补充了一句:“记住,不要打他。”
李明恭声应诺,找到赵开,领命而去了。
没有人知道林宇想做什么,大家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懵。
“小宇。”柳菲菲有点儿忍不住了,抿了抿小嘴开口询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林宇笑了笑:“别问,看戏。”
接下来,林宇命随从直接在高地搭起了棚子,搬来酒水饮料和零食果脯,带着大家吃东西聊天,同时欣赏江南的早春气象。
其间唐娇回来了,凑到林宇身旁禀报道:“林先生,那边山上有十几户人家,我们已经协助他们撤走了,承诺林家府会给予高额补偿。”
“做得很好。”林宇点头,又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下,吃。”
唐娇:“……”
她搞不懂这家伙是在卖哪门关子,忍不住偏头望向了柳菲菲和苏婉,却见得两位大美女嗑着瓜子、吃着果脯,也冲自己投来了茫然的视线。
唐娇放弃了,索性就挨着林宇身旁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
大家说说笑笑,气氛倒也轻松愉悦。以至于近一个半小时后,当李明和赵开押着王土地回来的时候,在场绝大多数人都有了五六分醉意。
“林先生。”李明大步走过来,欠着身复命,“依着您的吩咐,我们把人请来了。”
在场众人齐齐望过去,嘴角就不由得阵阵抽搐……
面前这位大名鼎鼎的紫阳真人,浑身道袍被扯拽得丝丝缕缕,头发蓬乱、满脸污泥,尤其是眼眶,还有好大的一块淤青,模样未免太凄惨了一些。
这也能叫……请?
林宇打量了一番,惊诧道:“你们怎么做事的?我不是吩咐过了,不能用拳脚招待贵宾么?”
赵开忍不住揉了揉拳头,满脸的不好意思:“林先生恕罪,我们本来是打算……可谁知道,这小子一听说是您要请他,转身就跑,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抓回来……”
“是啊,林先生息怒。”李明也连连点头附和,“咱们这位贵宾滑溜得很,还抖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符箓,金光灿灿的,只不过假把式没什么大用,还是被我们逮住了。”
“……”林宇扭头,将视线再度投向了那形容憔悴的杂毛老道,“王土地嘛,咱们又见面了……”
王土地见得江南巨擘,早就吓得魂飞天外去了。他浑身猛打了一个哆嗦,直挺挺跪倒在地,鼻涕眼泪一起流:“林仙师啊,我这些年,向来规规矩矩、谨小慎微,可从来没……从来没做伤天害理之事,更不敢对您不敬,您今天这是……闹得哪一出,呜呜呜,冤枉死贫道了……”
哭得要多凄凉有多凄凉,要多丢脸有多丢脸,哪还有半分得道高人的模样?
“上一次我去紫阳观至今,也有几年了,你倒还是老样子嘛。”林宇的身体微微前倾,表情似笑非笑的问,“听说我请,你跑什么?”
王土地干张着嘴,那张老脸憋得通红,结结巴巴:“林仙师莫要误会,我……我那是不……不胜惶恐、不胜感激……不……不胫而走……”
“噗嗤。”柳菲菲见这老道惶惧不安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不胫而走”真是这么用的?
后方的雷正行等人,见得紫阳真人这么快就认了怂,也是满脸的不忍直视,甚至于隐隐有些怀疑风水之学了……
“唉,你要不跑,也不至于挨揍嘛。尽管放心,我今天没有恶意。”林宇微叹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往前踱了几步,“这片地方的风水,可是你看的?我方才听说,你形容这里是……大凶大恶之地?”
王土地梗着脖子,东瞅瞅、西瞅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脑袋一阵阵发懵。
“杂毛老道!”陆天鸿恶声恶气的骂,“林先生打算在这块地皮开府,你却偏偏扯什么风水,坏人兴致,找死了不成?”
王土地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满脑门子冷汗直冒,连连摆手:“哎呦,林仙师恕罪、林仙师恕罪!我那全是胡说八道!您可千千万万、不要记挂在心上,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林宇斜瞅了这货一眼,笑道:“胡说八道?但却有人信呐,你让我怎么办?”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真真假假重要么?
不重要!最关键是有人信!
嘉安城西南这块地皮,地理位置优越,这么多年招标却迟迟出不去,就因为紫阳真人这一番话,足可见老道在本地拥有着多么巨大的影响力。林家府若是在此落成,外头的名声必然不好听,无论你在不在乎,始终都有一根刺卡在那里,进退不得。
王土地又开始抽自己嘴巴了,嘴里咕咕哝哝:“林仙师啊,我这张臭嘴,信口雌黄,我狠狠抽,您恕罪!恕罪!”
林宇背负起双手,微扬起脸:“王土地,你能在玉鼎山立足这么久,若说没有半点儿真本事,我断然是不信的。但归根究底,信与不信却也没甚么打紧,人生嘛,难得糊涂了……”
说话之间,他又抬手,食指向着前方的小山轻轻一点:“我方才听雷正行说,就是那座山截断了此地的风水,这话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