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宗少宗主萧昱就直挺挺杵在那里,听得身后的几名修真者嘀嘀咕咕,扭头瞪着眼,勃然而怒:“你说什么!再给我讲一遍试试!”
前后左右的诸多强者顿时恼火,锵啷一声将兵刃抽出一寸,纷纷怒目而视:
“你他妈谁啊?找死了不成?”
“我就讲了,就讲了,你来咬我呀?”
“要不是林家府立有规矩,不能在这里随便动手,你小子脑袋早搬家了,还在这儿跟谁装逼呢?”
萧昱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咬牙切齿。
“哎,诸位息怒,诸位息怒,我家公子听错了话,向你们赔罪,哈哈哈哈......”苗纯兮忙不迭赶过来和稀泥,伸手将萧昱拽走了,压低声音道,“少宗主,说过多少回了,一定要忍住啊!”
萧昱恶狠狠喘了口气:“全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该死的林子轩,我早晚要宰了他,踏平林家府!”
苗纯兮满心无奈:“少宗主有雄心壮志是好事,但如今林子轩正值春风得意,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站到他这一边,我们千万不能以卵击石啊。”
他原本还指望着萧昱见到今日林家府的热闹场面,能同自己回去规劝萧风桀莫要与林子轩再起冲突,目前来看这小子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浑然感受不到半点儿危机。
“我还真就不信,全天下人都会任由那姓林的摆弄!”萧昱气愤至极的嘟嚷,“我听说,白头山的周太炎与林子轩仇深似海,再回大道宗,我势必要请父亲准允,前往白头山游说周太炎,邀他老人家同我们一起,联手宰了华夏妖孽、以绝后患!”
话音刚落,就听得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那老头儿是谁啊?怎么骑驴过来了?”
“穿得破破烂烂,嘶,远远看着还有点儿眼熟......”
萧昱被转移了注意,也随着其他人的视线一齐望过去,只见得在那宽阔的笔直公路上,一名穿着朴素的年迈老者,须发皆白,正骑着小毛驴“吧嗒吧嗒”的往这边赶。
“大长老,这又是谁?”萧昱满眼迷茫,扭头望向了苗纯兮,“看他年纪不小了,修真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么?”
苗纯兮黑着脸:“他就是你方才提起的......白头道人,周太炎......”
轰!
宛若惊雷,骤然在萧昱脑海中炸开了。
半神强者!半神强者亲临江南林家府,这是打算做什么?
萧昱满脸铁青,憋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闷气的低低自语:“莫非......莫非他是趁机来砸场子的?”
苗纯兮闷闷叹一口气,没有吱声儿。
怎么可能呢,白头道人周太炎若真来砸场子,直接御空而来就行了嘛。正因为林家府立下的规矩,嘉安城内禁止御空,所以那老东西才会骑着毛驴赶路......
李明同样是不明所以,直接下了几级台阶,抬手摇摇一指,扯开嗓门嚷嚷:“哎!那个骑驴的怎么回事儿?牲口怎么都领到林家府来了?城防队安排两个人过去,把那埋汰老头儿领走,今日大典......”
“滚一边儿去!”
“你知道个屁!”
话还没说完,何久祥和唐文洲就冲到近前,甩手将他划拉到一边去,然后毕恭毕敬的冲着周太炎迎上去了。
李明正感到匪夷所思,扭头一瞧,但见得先前入了府的诸多大人物轰隆隆全都奔了出来,尽皆满脸堆笑:
“周老前辈!在下有礼了!”
“见过周老前辈!白头山一别,足足十几年了,感谢前辈当日解惑之恩!”
天师仰望半神,恰如同内劲仰望天师。即便周太炎在数年前的悬影桥之战上被林子轩揍得亲爹亲妈都不认识,沦为天下修真者的笑柄,可他毕竟是大名鼎鼎的老一号半神强者,名登天榜、威风八面的人物。
林子轩可以对他不恭不敬,心情不爽了甚至揪过来揍一顿,但其他人,没这个胆子!
整个东方修真界,能够数得上名号的先天境大高手才有几人?
江南林子轩,天岚宗袁落尘、大道宗萧风桀、宝华寺老和尚,燕京秦家秦无为、川西熊家老祖宗,白头道人周太炎!岐州凤鸣山大概率还有一位,但却不知名号。大道宗大长老苗纯兮刚刚迈进先天境,现在还是个秘密,况且他是新晋半神,地位上也不可同前面这几人并论。
东夷国的神木有良被林宇砍了,好不容易迈进半神境的姬冥阳也被林宇砍了,放眼整个东方修真界,现如今已知的半神强者,就这么寥寥数人。
白头道人周太炎的地位有多高,不言而喻。只要他在场,即便是向来傻憨憨的熊四五,也得弯一弯腰!
周太炎牵住了小毛驴,笑着拱了拱手:“老夫今日冒昧叨扰,恭贺林仙师迁府大礼!特备了白头山五百年老山参五支、二百年雪莲八株,聊表心意,还望不要见笑!”
他今天屁颠儿屁颠儿赶过来贺喜,主要还是上一次李九龄求他受封七王那件事儿闹的,愁的白天黑夜睡不着觉,老担心林子轩哪天来找事儿。
与其整日提心吊胆,倒不如主动去江南服个软,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姓林的即便戾气再重,还好意思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找他这老东西的麻烦?
“周老前辈您太客气了,您能来,林家府蓬荜生辉,岂敢岂敢!”
“还请周老前辈快快下驴,入府一叙!我家先生若得知您来了,还不知要多高兴呢......”
唐文洲和何久祥倒也很给周太炎面子,一个抢步上前牵住了驴,一个扶着他下来,接过了包袱,弓着腰请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