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沧澜河便以物产丰饶、渔业发达而闻名遐迩,甚至有数种特定鱼类,更被历代文人墨客奉为珍馐。
浩浩汤汤的沧澜河,波涛滚滚、水流充沛,竟然会没有一条鱼?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包宏维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他为此同三长老并肩赶到河边,吩咐几名大道宗弟子撒网捕捞。
前后换了三个地方,下了数次网,莫要说是鱼虾了,连一片鱼鳞都没捞上来,只有大把大把的墨绿色水草。
“真奇怪了......”包宏维蹲在河岸边,满脸费解,郁闷得直挠头,“这怎么可能呢?鱼群哪里去了?全都回老家了?”
三长老哭笑不得,在后面拍了拍包宏维的肩膀,摇头叹道:“包兄,别琢磨了。我甚至派人潜下去瞧过,这方圆百里,半条鱼影子都瞧不见......”
“这不应该啊。”包宏维歪着脑袋咕哝,“难道说,黑暗**后物资匮乏,沿岸渔民大肆捕捞,连鱼虾都绝迹了?这是不是......有点儿夸张?”
三长老的面色晦暗下来,眨巴眨巴老眼,低低道:“包兄,这绝不是好兆头啊,兴许是大灾之象。咱们宗主一意孤行,执意下江南征讨林家府,你说这是不是......连老天爷都......”
包宏维神色大变,直接从河岸上跳了起来,连连摆手:“此话讲不得!讲不得!不要乱说!”
这种流言倘若传扬开来,势必闹得人心惶惶,影响士气。如果不慎落到大道宗主萧风桀耳朵里,恐有杀身之祸。
“这不是只有咱俩,我才随口一说嘛。不过我跟你讲,我听下面的小弟子说,仅仅就在两天前,他们还在河里捞了一条二十斤重的大鱼,也不知道这些日子究竟......”三长老的话音戛然而止,眼角微微抽搐,隐隐也觉得后怕,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了。
往日里物产丰饶的沧澜河中,一夜之间鱼虾绝迹,没人知道为什么,更没人能说得出所以然。
包宏维仰脸望苍天,心底暗自琢磨:莫非这冥冥之中,真的有一股力量,主导着一切、暗示着一切?
那么,它是谁?又身处何方?
这样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很快就在内部传得沸沸扬扬。萧风桀得知后,亲自调查了一番,也说不出个因果,最后只能将锅甩给环境问题,用来安抚人心。
四月十七日,一声高亢的尖叫打破了午后的沉闷。
众人还以为是林家府北向渡河,率先发起了进攻,等紧张兮兮赶到河岸边,就只看到一名散修浑身光溜溜,满面惊惶的从水里钻出来,趔趔趄趄的跑上了岸。
三长老登时恼怒,气急败坏的冲过去,好像拎小鸡似的将对方揪住,咬牙切齿的问:“你在做什么!是不是想要跑去对岸给林家府报信!”
“不,不是,我......我就是想洗个澡......”散修的脸颊惨白,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没......没想去报信......”
一名供奉忍不住问:“那你小子瞎叫唤什么?害得大家虚惊一场?”
散修嘴唇泛着青紫,结结巴巴:“水......水下有东西......”
很快,在场众人便惊讶发觉,淼淼沧沧的沧澜河水下,出现了一道足有数百米长的巨大yin影,好像幽灵般无声无息的缓缓移动。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貌似是一条鱼,可谁见过这么巨大的鱼?
霎时间,恐惧蔓延了全场。哪怕人群中有不少化境强者,却木雕泥塑般生生傻在了原地,脸颊铁青、四肢僵硬,不敢前去探寻个真切。
咻!
伴随着一阵犀利的破风声,心有所感的大道宗主萧风桀踏空而来。他屹立半空之上,俯身往下观瞧,蓦地瞪大了眼,满脸凝重。
大家在下面静静等着、等着,然而却失望的发觉,从始至终,自家的宗主大人没有任何探一探究竟的意图,直至那巨大的阴影逐渐远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该不会是潜艇吧?”有人小声嘀咕。
很快遭到了同伴的反驳:“胡扯,这里是沧澜河,又不是海上,哪来的潜艇?”
身旁有人连连附和:“我感觉那是个活物......”
直至萧风桀忧心忡忡的落回地面,站在河岸上眺望滚滚河水,貌似若有所思,在场众人的窃窃私语声才戛然而止。
三长老借机用胳膊肘捅了捅执法长老包宏维,递了个眼色。
包宏维回瞪了一眼,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在宗主萧风桀后微微欠身:“宗主,那......”
话刚出口,就听得萧风桀沉声道:“是活物,很危险。”
包宏维望着自家宗主大人魁梧的背影,满面惊骇。
活的,绝不是什么潜艇!而且萧风桀也说了,很危险,连堂堂半神强者都感受到了危险,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萧风桀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最近一段时日,水下鱼虾绝迹,十有八九同这东西有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传本座法旨,如非必要,任何人不得靠近河岸一百米范围内。我们的目标是江南林家府,避免节外生枝,尽量不要同这活物发生冲突。”
包宏维精神为之一振,恭声领命:“是。”
沧澜河,长久以来都有水怪的传说,现在亲眼所见,大家都毫不怀疑传说的真实性。未知总是令人手足无措,这在内部自然引发了不小的恐慌,甚至有传言称:水怪会在夜深人静爬上岸,化作妙龄女子,专掏男人的心肝吃......
有些胆小的修真者,就连半夜跑出去撒尿都不敢了......
四月十九日,负责物资调配的三长老再度找到了包宏维,面有愠色:“包兄,太不像话了,你得出面管一管!”
包宏维刚刚因为处理新派内斗不力,而挨了宗主萧风桀的一顿骂。他赶上心情不好,显得懒懒散散,言语间也有些怠慢:“我能力有限,水平又低,不要什么事都来找我嘛。难得休息一会儿,烦劳您移步,去找其他几位长老商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