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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扶柳隐在暗处,叫那一连串的笑声刺得眼儿都红了,她就没见过李君澈甚个时候笑得这般开怀的,也只有同卫静姝在一道时才这般。
初十巡视一番过来,见她还立在那儿,便往那亮着灯的船舱看得一眼,声音冰冷的道:“爷让你明儿去青州,听喻娇公主安排。”
王扶柳正伤心,闻言猛的抬头:“爷同卫姑娘的伤都还未好全,让我去青州做甚个?”
初十面无表情的看她,没头没脑的开口:“不要当爷甚个都不晓得,爷让你去青州,自然有他的打算。”
王扶柳瞬间面色发白,不可置信的咬着唇,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这几日,她已经表现得极为冷淡了,没曾想,他还是看出来了,并且做出这样的安排。
这不是单单对她的敲打,还有对众人宣示主权的意思。
卫静姝当真在他心里不一样,同所有人都不一样。
王扶柳想清楚这其中的厉害,整个人瘫坐在地,是她糊涂了,主子便是主子,下属便是下属,一旦生了异心,便只能越行越远。
初十斜睨她一眼,到底好心提醒一句:“人,贵在自知。”
说完便抬脚离去。
第二日一早,王扶柳还给卫静姝换了一回药,这才拿着包袱同初六一道往青州去,任何人都不曾惊动。
船夫撑杆离岸,往北而行。
李君澈同卫静姝两人吃饱喝足,闲得没事干,便又将棋盘搬出来,要继续交卫静姝下棋。
卫静姝唬得脸色发白,哀声连连:“世子爷,你就放过我吧,我的伤还没好呢。”
李君澈动作利落的摆了个残局出来,头也不抬的道:“不碍事,你伤的是胸口又不是手。”
顿一顿,又道:“实在不行,爷念棋谱给你听也成。”
卫静姝瞪着眼儿……
只觉身心都受了摧残。
卫静姝压根就不是下棋的料,撒泼耍赖装可怜的,使出浑身解数就是不肯同李君澈下棋。
李君澈拗不过她,退得一步,点一点头:“行吧,那你念棋谱也爷听。”
卫静姝……
“还有别的出路吗?”
当真是一场苦情戏白演了,绕了那么大个圈子,没想到李君澈还这么执着。
李君澈好棋当真不是一日两日的,卫静姝不同他下,他自个便左右手各执一子,闻言从棋盘上抬起头来。
伸手往她额间一敲:“爷虽未正儿八经的收你做徒弟,可日后叫别个晓得你那棋艺是爷教的,爷也抬不起头来。”
卫静姝捂着头,撅着嘴儿,满心的不愿意:“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教过我棋艺。”
又道:“再说了,我又不是卖艺的,犯不着同自个过不去,非得跟人家拼甚个棋艺。”
她这话,说得甚有道理,当真还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李君澈眉头一挑,好笑的看着她,将手里的棋子随意往棋盘一搁,认真道:“沅沅说得也有道理。”
话毕,卫静姝的唇角一勾,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又听他道:“那你去练字罢,你那一手狗爬式是当纠一纠,虽说日后不必同人家拼甚个书法,可写个帖子甚个的总不能叫别个代劳。”
卫静姝……
船行不缓不急,河面平静,防卫严实。
卫静姝深呼吸三回,才将那股子怒气压下去,扯着面皮要笑不笑的道:“既然世子爷这么说了,那我就去写字好了。”
又道:“不过,我有个要求。”
李君澈也没了下棋的兴致,以手做拳撑着下巴,笑看她:“哦,有甚个要求?”
卫静姝不客气道:“是这样的,听闻世子爷的字写得极好,不如便同我写个字帖,好叫我日日临摹着,也趁机纠一纠那狗爬式,日后写个帖子甚个的也不至于丢人现眼。”
她这是挖坑给李君澈跳,日日都临摹着,若还是写不好,岂不是丢他的脸?
卫静姝那些个小心思,哪里瞒得过李君澈,一眼就叫看穿了。
他勾唇低低一笑,大手一挥,甚是大方:“好。”
说着便当真着人收了棋盘,摆上文房四宝来。
卫静姝殷勤得不得了,亲自替他磨墨。
李君澈斜睨她一眼,捻笔沾墨,一气呵成的写了六个字下去,这才收了笔:“你功力浅,先从这几个字练起,等有了成效,爷日后再特特替你写一本字帖。”
“呵呵……”卫静姝端着假笑,磨牙擦掌,恨不得一拳将李君澈打死。
李君澈落笔六个字,也没写别的,就写着:
李君澈!
李子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