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一两门侧室?
这不跟给臣子赐妾无甚区别。
旌德帝要笑不笑的扯了嘴角,将手中的册子往案上一扔。
如今旌德帝身体大不如从前,最近底下几个儿子又闹腾得厉害,他本头疼得狠,加上玉贵人一日不如一日,太后那儿又逼得紧,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操心李君澈。
陈皇后的话旌德帝也不过听了就算了,浑然不当回事,只伸手往那册子上点几点便道:“林太傅家的嫡长女倒同十六年纪相当,你着人打听一下,品性若是可得便就是她了,其他的皇子公主,皇后自个看着办。”
十六皇子的生母玉贵人乃是太后娘家侄女。
玉贵人素来柔弱,又因生十六皇子之时伤了根本,常年与药石为伴,如今晓得自个油尽灯枯,大限将至,便越发放不下十六皇子。
太后心疼侄女,自然事事替她打算,逼着旌德帝给十六皇子定下亲事,好让玉贵人宽心。
旌德帝虽是当了这许多年的皇帝,可对自个母亲还是很敬重的,应下此事来便交给陈皇后操持。
皇后素来看不惯太后偏心,虽是应了差事,却也拖了不少时日,直到旌德帝发了脾气,她这才将其他几位未曾婚配的皇子公主都挑了出来,匆匆忙忙的设了今日这中秋宴。
陈皇后原本倒想借着李君澈给卫家姑娘献殷勤的劲头,坑娴贵妃一把。
这京都谁人不知雍靖王李世子非良人。
只没想旌德帝反应淡淡,陈皇后便只得讪讪收声,暂且不提,可却也未曾作罢。
坐在一侧的卫静妍将帝后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全,自始自终不发一语,眼眸不动的往陈皇后那处瞟得一眼,手上的帕子却是捏得紧紧的。
中秋夜宴,宫灯高悬,犹如星光点点,帝后举杯与百官同庆,此情此景倒是颇有几分盛世太平的景象。
宴饮过半,旌德帝下达圣旨,为几位适婚的皇子公主赐婚。
圣谕一下,几家欢喜几家愁,众人皆是心思各异。
卫静姝吃了一肚子冷菜,早就觉得胃里不适,又叫夜里的寒风吹得会子,脸色更是难看。
恰逢此时,方才那给卫静姝送糕点的宫婢,又捧了盏热茶过来。
这一回倒比方才更是丝毫不遮掩,那宫婢直接道:“李世子让奴婢给姑娘送盏茶水来。”
卫静姝正坐得极不安生,一听是李君澈,便不知他这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蹙着眉头半响也不接。
她本就脸色不好,加上这一迟疑,倒也没叫人起疑。
只叫别个以为她心生不悦。
李君澈老早便有了算计,先头也给卫静姝的掩护打得好,此番谁能想到璟国公府的姑娘能同雍靖王世子扯上关系。
那些个暗里盯梢的,也就是看个热闹罢了。
今儿个虽走了一个卫静嫦,可因着陈皇后那番话,卫静妍对卫家几位姑娘的注意也丝毫不减。
李君澈那盏茶才送过去,她便借故身子不适同旌德帝告罪一声,先行告退,又着人寻个由头将卫静姝请过来。
卫静姝脑子转得飞快,还未想通这其中的缘由,便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抬手之间倒是将那盏茶水尽数打翻。
碧绿的茶水溅得那小宫婢满身都是,那宫婢吓得一跳,双膝一软忙跪了下去。
佟老夫人脸色一变,压低声儿呵斥一声:“没规矩。”
闹出的动静虽不大,却也不小,周遭投过不少打探的目光。
卫静姝一抬眸便瞧见李君澈勾唇笑着看过来,抿了抿唇,与在座的告罪一声,头也不回的跟着来传话的小宫婢离去。
这场小闹剧就这么散了去,连旌德帝都未注意到。
可坊间却又有了新的传言,却说风流成性的李世子中秋夜宴对璟国公府的卫三姑娘一见倾心,又是送点心又是送茶水的献殷勤。
偏生那卫三姑娘还是个性子烈的,当场便驳了那位世子爷的脸面。
复又成就了一桩风流事。
此乃后话,倒也暂且不提。
话说,卫静姝离了宴席跟着宫婢一路行出去未有多远,便见着特特等着她的卫静妍。
卫静妍的神色比吹了冷风的卫静姝还要难看。
她拧着眉头将卫静姝上下打量一回,只见卫静姝今儿一袭芥子绿撒花齐腰儒裙,三千墨发梳了高髻,戴了副珍珠流苏金冠,杏眸圆脸,额间一点红,娇俏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