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日我死了,也不必你来收尸……”
这么多年来,兄弟两个虽不是一块长大,感情却甚是不错,自来也不曾生过嫌隙。
如今却因卫静姝一个外人,皆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李君淳气得半响都说不出话来,满腔都是恨意,将这一切都归罪到卫静姝身上,隐隐的升起几分杀意。
李君澈这些时日,身子本就不好,这会又叫李君淳气得肺腑都发疼,说得那句绝情话来,喉头的腥甜便激得他咳嗽连连,猛的吐出一口血来,似红非红,似黑非黑。
“大哥……”李君淳心中一惊,一个箭步上前,李君澈却已经脱了力,晕死了过去。
宝山居顿时一片混乱,李君淳方才气得半死甚个话都不经过脑子说了出来,到得这会子却又后悔起来,就怕李君澈有个好歹。
……
卫静姝被初十亲自送回承华楼,卫静婉已是久等不见人,急得火冒三丈了。
好不容易盼得卫静姝现身,还未来得及放心,却又见她双眸红肿,面色苍白的难看,更是担心。
“进宫。”卫静姝从雅间内出来,就说得这么一句话,便跨步离去。
她背脊挺得直直的,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
以血换血的法子定然是救不了李君澈的,连试都不用试,更何况这样邪门的法子委实不利与人。
卫静姝没有大本事,想到的便只得俞绍元,他既然能将卫静妍从鬼门关里拉回来,显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宫城的方向行去,卫静婉问得两句,却甚个都未问出来。
卫静姝盯着车帘出神,心里却早已经打算好了,若是李君澈这一世的命运还如同前世一般,那她便舍了脸面去求卫静妍,无论如何都要陪着他走完后头的日子。
只不知这一世自个的命运是否又当同前世重合呢?
因着在宫里住得几个月,卫静妍便同卫静姝讨了块进宫的牌子,好叫她得了空便进宫去玩儿。
自打卫静姝说要进宫,那牌子便着人先往宫里递了,卫静妍得了信,便差了绿真去宫门前等着。
马车行至距离惠阳门还有一条街时,车轱辘却突然被异物卡住,任马儿如何走都不动。
赶车的车夫下车看得一回,却又未瞧见异物究竟卡在哪儿,直道邪门。
卫静姝心里着急,撩了帘子才要问话,便见对面迎面跑来一匹马儿。
那马儿无人坐骑,却跑得飞快,眼见马车就在跟前也丝毫不作停顿。
车夫叫眼前这情形吓得不轻,可任他如何催促马儿,那马车却依旧一动不动。
卫静婉也被吓得花容失色,拉着卫静姝的衣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她眼儿一眯,一个飞身从马车上跨了出去,瞄足了准头骑在马背上,勒紧缰绳,硬生生的将马儿逼停。
若是再晚稍许,卫家的马车同马车里的人只怕都要去见阎王老子。
“天哪……”卫静婉唬得腿都软了,天寒地冻的天时还满身是汗。
卫静姝勒紧缰绳拉着马儿掉了个头,这才瞧见马儿的主人追在后头气喘吁吁,一本正经的作揖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都是在下的马儿没拴好,惊扰了姑娘,当真是对不住……”
这声儿有几分熟悉,卫静姝一时间未想起是何人来,反倒是卫静婉一惊,指着来人便骂:“谢家表哥,你既然骑了马出门就当栓好才是,今儿若不是三姐姐,我们便都死在你的马儿蹄下。”
“谢元安?”卫静姝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下来,听得卫静婉出声这才不悦的问得一句。
谢元安自也没想到会是卫家的姑娘,唬得一跳忙抬头看来,更是歉意万分:“卫家表妹说得是,都是在下的错,在下以后会注意的。”
卫静姝本就因着李君澈而心情不好,此番又叫谢元安耽误了,更是没得好气,张口便刺得一句:“还有以后?”
“不敢不敢……”谢元安本就因着上回退亲一事矮了卫静姝一节,这会叫她刺了也不敢较真,只更是放低姿态来。
他不愿意挑事,却偏生有人看不过眼。
“你这小娘子,脾气倒是大。”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人嗤笑一声,只他官话学得不太好,这话儿说起来并无多少气势。
放眼望去却是一位身着胡服的少年人,他从人群中走出来,上下打量卫静姝一回,不服气道:“这马儿是我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