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知这朝华郡主到底甚个来头,前世她在京都住得不算久,也未听说这么号人物。
倒是听得李君澈开口拒绝道;“怕是要郡主失望了,本世子虽有风流之名,可也不是对着甚个都风流的……”
话音一落,立时便有人捂着唇偷笑。
有那知晓其中内情的姑娘便也笑:“想不到这都几年过去了,朝华郡主还不改痴心,非李世子不嫁。”
真个说起来,朝华郡主当真是痴心一片。
幼年时便心悦李君澈那副好皮相,到得年岁大些许,情窦初开便一直嚷着要同他做夫妻,纵然李君澈满身的风流债她也都不看在眼里。
早几年,还曾因为李君澈在花楼宠幸一位娇俏可人的花娘被她瞧见,心生妒意,将那花娘的容貌毁了不说,还活生生的割了人家的舌头。
这件事儿当时在京都闹得极大,成为整个京都贵女圈的笑柄,誉亲王府一家大小也是因着这个由头叫旌德帝贬去封地的。
不想这一去三四年,朝华郡主的心思居然还能一如往昔。
只可惜郡主有意,世子无心。
到底事不关己,那朝华郡主又有恶名在外,众人看个当笑话看个热闹也就算了。
巳时初,文贵妃盛装出席,替代陈皇后说得几句场面话,这才又宣布才艺开始。
娴贵妃今儿也就是来凑个热闹的,衣着首饰皆低调,抱着德音公主坐在文贵妃对面,不发一语任由她出风头。
今岁想出风头的不止是文贵妃,还有一众削尖了脑袋的贵女们。
得了卫静妍的力,卫家的几位姑娘都坐在前头的位置,卫静姝老早便瞧见男席那边的李君澈已换下一身白衣,倒是少见了穿了一袭湛蓝的窄袖圆领袍。
同那劳什子朝华郡主再不是一样的衣裳,倒是叫人瞧了顺眼不少。
手里的团扇遮了面容,卫静姝抿唇一笑,眉眼弯弯,心道李君澈搞不好日后都不穿白袍了。
李君澈注意到她的目光,也抬眸看过来,正瞧见她笑起来的模样,也跟着一笑,隔着人群将白玉骨折扇放置唇边,唇角一勾。
如此没羞没臊的,惹得卫静姝面颊一红,恶狠狠瞪上一眼,满面娇嗔。
卫静妍瞧见动静,侧过眸来,吓得卫静姝忙敛了神色,坐得再端正不过。
李君澈却还幸灾乐祸的一笑。
京都的上巳节,比不得赛马那般激励人心,还甚是无聊,卫静姝同卫静婉的位置排在前头,两人一道插了瓶花,借花献佛,也就算蒙混过去了。
到得后头那些个才艺,更是没得出众之处,若不是还要顾及卫静妍的体面,卫静姝都想寻个地儿打个瞌睡了。
最后评选之时,果然也不关卫家姐妹几人的事,反倒是满身傲气的朝华郡主夺了头筹,余下的名额也都叫京都几位才女瓜分了。
朝华郡主一袭白衣立在台上,仙气飘飘,四位京都德高望重的夫人给她戴花,可她目光却落在李君澈身上,自信满满。
谢过四位夫人,朝华郡主并未下台,只将头上那朵最艳的牡丹取下来,望着李君澈道:“每年只得公子哥们送花,今岁本郡主也来俗气一回。”
说着便将那朵牡丹交到婢女手中:“给李世子送去,他配得上的。”
一时间场面寂静下来,各位夫人们是觉得胡闹不合规矩,各家姑娘却是目光直直的盯着看热闹。
那朵牡丹用红漆托盘捧着,从台上行到台下,直到送至李君澈跟前。
李君澈唇边带笑的望着那牡丹许久,终是伸手捻起在手中把玩。
“多谢郡主抬爱,正所谓红花配美人,本世子还当真配不上。”李君澈抬眸对上朝华郡主的眸子,轻轻一笑:“不过,本世子倒也晓得何人配得上。”
朝华郡主面色一红,浑然不记得李君澈没多久前还嘲笑过自个,只当他嘴里的“她”便是自个,面色还露出几分娇羞之意来。
李君澈手腕一转,将那艳红的牡丹放回红漆托盘上,想了想又将原先便准备给自个的芍药也一道放置在托盘上,往那看台的方向一指,同那婢女轻言两句。
就见那婢女捧着托盘一路往看台方向行去,朝华郡主越发笃定那花儿是李君澈送给她的,笑着还谢一回。
哪曾想,那婢女并未上看台,只是绕到朝华郡主身后,将两朵花儿摆到卫家三姑娘的跟前。
彼时卫静姝正低着头同款冬说话,红漆托盘往跟前一摆,她连都未看一眼,便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拉着卫静婉离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