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喻娇脸色发白,摆摆手,有些尴尬的看向卫静妍,扯着唇一笑,甚个都未说,只从新捻起筷子。
卫静妍不动声色的将赵喻娇打量一番,轻言细语的道:“公主不舒坦,当请个大夫来瞧瞧才是,许是肠胃受了凉。”
“公主肠胃不好,得吃些温和的,奴婢来给您布菜。”绿真将伺候的小宫女都遣了下去,褪了手上的首饰,一边布菜一边玩笑道:“我们娘娘怀小公主那时候,甚个都不懂,晨起便吐,还当吃坏了东西,连日里都叫御膳房折腾得不行。”
绿真的话点到即止,又问赵喻娇:“公主有甚个忌口的不曾?”
赵喻娇脸色发青,哪儿还有胃口吃东西,只扯着面皮一笑:“没有。”
卫静姝也叫绿真两句话震得不行,扒得两口饭,便看赵喻娇一回,趁人不注意,这才小心翼翼的问得一句:“要不要请个太夫瞧瞧?”
赵喻娇这人素来随心所欲,又极是喜好男子的颜色,若是真有甚个,也难说。
毕竟这种事儿,在大膺朝也是有先例的,算不得新鲜事。
卫静姝不好明着问,便安慰她:“你朝早喝那许多茶水,许是刺激了肠胃。”
“不用了,我这人养得糙,歇一歇就好了。”赵喻娇如同嚼腊般硬塞了碗碧梗米饭下肚,又称有事,也不陪卫静姝了,直接便出了宫。
赵喻娇一走,卫静姝便没了伴,也不出去玩了,只坐在临窗大炕上逗德音公主玩。
卫静妍坐在另一头,正给德音公主缝小衣裳,抬眸看得一回还跟孩子似得卫静姝,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听说,三弟同喻娇公主一直走得近?”
卫静姝一顿,忙转过头来看着卫静妍:“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卫静妍没说话,抿了抿唇,又低下头继续缝制小衣裳。
卫静姝心头掀起惊涛巨浪,方才卫静妍便暗里说赵喻娇有可能是坏了身孕,这会子又突然提起这话来,明显是想问,若赵喻娇真有了身孕,是不是卫书启的。
一个是手帕好友,一个是亲兄长,叫卫静妍说得如此不堪,卫静姝心里也有些不乐意,忍了忍还是辩解道:“三哥一年到头时常游走在外,喻娇公主这两年又多居京都,哪儿就走得近了。”
又道:“喻娇公主同三哥虽都是不受礼数束缚之人,可素来也不曾乱来过,姐姐未免也想得太多了。”
卫静姝这话明显有些生气了,卫静妍也不恼,晓得她性子如此,笑一笑,便道:“是我想多了。”
说着便又低下头去穿针引线,反倒叫卫静姝满腔的火气都发不出来。
御花园那头吃宴吃了几个时辰,宴散了李君澈这才遣了个小宫女来唤卫静姝回府。
卫静妍正带着小德音在内室歇午响,卫静姝便躺在隔间的炕上,她也没睡着,听得宫人在外头说话,便一骨碌起了身,连同卫静妍说一声都不曾,直接便往宫门外去。
卫静妍也没睡着,听着外间的动静散去,望着绡纱帐上的繁复绣花,轻轻一叹。
李君澈今儿个喝得有些醉了,并未在宫门处等卫静姝,反而先出了惠阳门,钻进马车里头靠着了。
卫静姝出来时,还带着的火气,将车帘都摔得噼里啪啦的响。
“怎么了?谁惹你不快了?”
李君澈眼儿都未睁,伸手便将卫静姝揽进怀里,又笑道:“同夫君说说,夫君替你收拾了。”
本来就不是甚个光彩的事儿,卫静姝自也不好拿来说,再说又是自家亲姐姐,她亦不想叫李君澈晓得。
只气哼哼的推得李君澈一把,怒道:“你不要命了,喝这么多马尿。”
李君澈揉了揉胸口,这才睁眼看卫静姝,眉眼弯弯的,没有丝毫恼意,反倒没头没脑的道:“沅沅,你知不知爷的心在哪边?”
卫静姝抬眸看他,蹙着眉头,不言不语。
李君澈讪笑一声:“在沅沅那边呀。”
复又靠在卫静姝身上,磕着眼眸,含含糊糊的道:“爷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便是旌德十一年在云州遇见了爷的沅沅。”
他这跟个孩子似得模样,不消问便晓得是喝多了,卫静姝方才还满腔的怒气,到得这会子也对他发不出来了,只将他往自个身上揽了揽,噘着嘴儿道:“下次不准喝这么多了,睡会罢,等到了我再叫你。”
李君澈的确喝得有点多,身边靠的人又是卫静姝,他也睡得沉,回了世子府还是叫初十背着进宝山居的。
卫静姝瞧见他喝得这般不省人事,又有点恼,罗里吧嗦的骂得几句。
初十听得好笑,将李君澈安置好,这才压低了声儿同卫静姝说小话:“主子爷今儿替世子妃出了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