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澈好笑不已,戳着卫静姝的额间笑骂:“有了身孕的又不是你。”
卫静姝神色一暗,她倒是想怀,偏生同李君澈成亲近一年了,也不曾有消息。
晓得她那些个小心思,李君澈也不多说,只叮嘱她:“莫要进大殿,在外头待会子便好了。”
又道:“为夫去去就来。”
卫静姝应了,目送他离去,这才同余氏一道。
卫书启虽是继子,可自来是余氏一手带大的,对她又算尊敬孝顺,自也将他当亲生儿子一般。
如今儿媳有了身孕,余氏求佛自也万分诚心,比之多年前自个求子还要诚心得很。
一叠香油钱,少说几千两,说给便给了,丁点都不心疼的。
卫静姝自打重生醒来,也有三年光景了,可她还是畏佛光,往供了佛像的大殿跨一步,都觉心痛难忍。
不得已便寻了由头不曾一道进去,反拉着卫静婉寻了处无人的地儿坐一坐。
卫静婉打从去岁年尾退了亲,便再没出过门,一是觉得丢脸,二是怕叫别个笑话。
这会子同卫静姝坐到一处,整个人都放松来,却又忍不住嘟囔一声:“也不晓得甚个时候能回云州。”
她同卫静姝一样,都极是喜欢云州,倒也不是为着别个,只觉这京都中人的心思太深,叫人不喜罢了。
虽然她在云州,那些个小姐妹也未必个个就心思单纯,可如何也没得京中那些个贵女来的可怕。
卫静婉一说想回云州,卫静姝便也跟着想。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生,云州都承载着她所有的美好。
卫静姝随手掐了一朵路边的白梨花,怒了努嘴,随即又想起一事,笑了笑:“听说归元寺有棵许愿的大榕树极是灵验,我们不如也去求一求,兴许就灵验了呢。”
李君淳同许锦心生的儿子安安,如今已经好几个月了,这王八蛋成亲得早,暂且不说;可赵喻娇同卫书启还在她后头成的亲,如今也有了孩子,虽才上身,可卫静姝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疙瘩。
前世她虽成人妻,却并未有机会成人母,今儿只所以跟这余氏一道,本也是念着重生过来都几年了,兴许能进殿去替自个求个子,偏生进不去。
既是没法到佛祖跟前去求,那寻个别的法子,慰藉一下小心思也是可得的。
卫静婉自来便是卫静姝的小跟班,当下也没得意见。
姐妹两个还跟原先未出阁一般,手拉着手,不急不缓的去寻那棵能许愿的大榕树。
款冬同落梅也是笑眯眯的尾随其后,只觉时光不曾流逝一般。
那棵大榕树坐落在归元寺西侧,卫静姝同卫静婉走得好些时候了,这才远远的瞧见那棵大树,树枝上飘着好些红绸,绸上写着世俗之人的心愿。
卫静姝面上一喜,卫静婉却是脚步一顿,拉着她往左侧一指:“姐姐,这不是世子爷的那位王世子妃吗?”
王映芝一袭素白的衣裙,虽是样式简单,却也掐得腰身细细的,显出女子婀娜的体态来,发髻上不过簪得两只素银簪,面上脂粉未施,眉头微蹙,纵然面露戚然之色,却也清丽如芙蓉,更是叫人怜惜。
她踩着小碎步,行得飞快,随伺在侧的绯红也不发一语,急忙跟上。
卫静婉瞧着那行走的美人画,颇为同情,若非家族所愿,这般的美人儿又怎的会落得这般境地,不由轻叹:“听闻,王氏是为了王家老太太来归元寺斋戒守孝的,难为她一片孝心。”
又问卫静姝:“此番将好碰到,需不需要顺道同王老太太上柱香。”
卫静姝还未出声,款冬便道:“世子妃,四姑娘,那许愿树就在前头了,不若先去许了愿先,免得一会得绕一大圈。”
卫静婉没说话,卫静姝却瞧着王映芝的背影深思半息,她总觉得王映芝有些不对劲,可到底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款冬只言如耳边风,吹过便是,可脚下却忍不住顺着王映芝的方向行过去。
王老太太的牌位还未摆到前头殿内,只还在后头的院子,日日叫王映芝供着
卫静姝顺着王映芝摸到地儿的时候,周边也没个伺候的守着,院门打开,老远的便瞧见她一袭白衣跪在蒲团上对上案上摆的牌位磕上三个头,随即又起身行至案前,捻起三炷香在油灯上点燃。
这时却见一男子从阴影处行出来,从她手中接过线香,不知说得句甚个,立时便叫王映芝垂了泪,抽抽搭搭的往那男子肩头靠去。
卫静姝眯着眼儿,仔细瞧得一眼那男子的背影,蹭的一下便冲进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