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如此已是最好的,既保住了卫静婉,又不必同儿子生分,情义两全了。
可偏偏谢元安是个反骨,当初姜氏让他娶卫静姝时,他万般不愿意,如今姜氏不让他娶卫静婉,他便非娶不可。
永安侯府鸡飞狗跳一整日,姜氏连白绫都挂上梁子了,也没见谢元安有半分打退堂鼓之意,反而拉着卫静婉便离去。
姜氏不认卫静婉,永安侯不管事儿,谢元安便往自个的置办的院子里住了下来,挂上谢府的牌匾,请了族中说得上话的,果断的要分出永安侯府去。
本不是甚个大事,可叫姜氏这么一闹便越发不好看起来,还是族中一个有远见的长辈出面训了姜氏一回,她这才打落牙齿吞下肚,勉强应下这门亲事。
虽是应下来了,可心里还有气,装病装累百事不管。
谢元安知晓姜氏的为人,便也不劳动她,自个请算婚期,布置新房。
此时乃多事之秋,婚事自然不好大肆操办,可别个该有的,卫静婉也一样没少。
这门亲事并不被谢家人看好,办得又仓促,若放在以往必然是委屈了卫静婉的。
可这节骨眼上,卫家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谢元安能做到这份上已是极好的了。
卫静婉是个只好歹的人,纵然闹得这般不好看,她还是感激谢家感激谢元安。
但凭姜氏未将她赶出谢家门去,她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此番同卫静姝将事儿细细说来,自也隐去姜氏那一段,只往好的说。
她虽说的轻轻松松,可卫静姝晓得依着姜氏那性子,断然没得这般好说话,又听她说亲事不大办,便猜到除却卫家的原因,只怕还有谢家的不待见。
卫静姝拉着卫静婉,纵有千言万语便也梗在心头未说出,倒是真心实意的夸得一句谢元安:“他是个好的。”
这等时候,众人避之不及,唯恐被牵连,偏他不放手非要将卫静婉弄出来,可见也是个有心的。
有得此事打岔,卫静姝也从整日念着卫家,念着孩子的恶魇里走了出来,至少这会子没往那里头死钻。
忙问卫静婉婚期定在何时,又着款冬清点了自个的嫁妆,要给卫静婉置办上,莫要叫谢家看轻了去。
卫静姝往昔做姑娘时,也没少欺负卫静婉,可护她的时候也丝毫不犹豫。
卫静婉见她说风就是雨的,便拉着她笑:“姐姐身子不好,当多休息,莫要操劳这些。”
又道:“他接我出来,是圣上下的口谕,圣上还看在大姐姐的面子上,赐了嫁妆下来。”
说起大姐姐卫静妍,卫静婉声儿一顿,抬眸看向卫静姝,两人四目相对,皆不言语,眸中却直泛泪花。
王映芝离了府,便再无人给卫静姝递过消息,还是昨儿四冬几个进了府,同卫静姝带了些好消息。
卫家的案子重新翻一翻,若非十恶不赦,靠着卫静妍同德音公主的性命,少说也能给卫家留几条性命来。
如今便只看旌德帝到底念几分旧情罢了。
比起上一世,这一世的结局算是极好的了。
一时间姐妹二人挨在一处,甚个话都说不出来。
而外书房,谢元安正背着手欣赏西墙上挂的一副美人图轻叹出声。
“也不晓得你绕这么大一个圈为的是哪般。”
那美人图描得不过是个挨在窗柩上玩耍的女子,侧着脸儿娇娇笑,眼眸中星光点点,窗外雨水淅淅沥沥,一柄团扇伸出窗外,叫那雨水湿了扇面。
李君澈的画,平素多以山水为主,当年风靡一时,谢元安有幸得见心生崇拜,曾也略有研究,那时便已经觉得他画技了得。
此番见这美人图,更是惊叹不已。
他不仅将那女子的容貌形态描绘得帷妙唯俏,就连神韵也抓了十成十,若非刻在心中,只怕画技再是高超也难抓得这般准的。
李君澈也跟着打量那美人图一眼,随即半瞌着眼眸,撇了撇茶沫子,似是回答又似自言自语:“你非我,自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