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轻叹一声,摇摇头:“行了,哭哭啼啼的,闹得两个孩子心里头也不舒服。”
余氏忙伸手抹了泪,又拍了拍两个女儿的后背,轻轻一笑:“是,不该哭的,虽是遭了罪,可未必不就是塞翁失马。”
卫仁斜了余氏一眼,又冲卫静姝点点头。
卫静姝会意,忙跟着行出去,fù_nǚ 两人站定,卫仁背着手将卫静姝好生打量了一番,眉头一蹙:“瘦了,也憔悴了,没以前好看了。”
卫静姝哭笑不得,不等说话,卫仁又道:“手头的银钱够吗?”
“够呢。”卫静姝点头,她本就嫁妆丰厚,每月都有收益,虽将嫁妆分了一半给卫静婉,可也甚是可观。
况且她虽同李君澈闹翻了,可李君澈依旧好吃好喝好穿的供着她,丁点不委屈。
说起银钱,卫静姝又想起一事来,冲款冬吩咐一句:“将先头准备的大衣裳都拿来,西北不比得京都,如今二月天时,还凉得很,好歹能暖和点。”
款冬应得一声,同忍冬还有青竹三人,将马车后头备的大衣裳都抱了出来,给卫家众人一人拿了一身。
卫静姝拿着卫仁那件,亲自伺候他船上,又捏着衣襟轻声道:“这衣裳里头有些银钱,西北那头荒凉,往后也没个着落,爹去了哪儿必然用得到的。”
卫仁眉头一蹙,觉得有些奇怪,嘴巴一溜便道:“哪里用你给我银钱,君澈事事都安排好了。”
卫静姝给卫仁系衣带的手一顿,心头升起异样,脑中念头一闪而过,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可一下子又抓不住。
只蹙着眉,压下心里头的异样,快手快脚的给卫仁系好衣带,应道:“知道了,不过是怕有意外情况罢了。”
卫仁到底多吃几十年的米,更加觉出不对劲来了,看着卫静姝的神色又道一句:“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西北。”
“啊?”卫静姝这会没崩住,猛的抬起头来,神色间满是震惊。
卫仁一看她便知是被蒙在鼓里头的,也怪不得这几个月被磨成这个样子,心里一时也生了李君澈几分气恼:“都说夫妻坦诚相待,你问问李君澈是什么意思。”
说得这一句,他便气鼓鼓的裹了衣裳,眼见那些个官兵起了身,便又一字不说的行了回去。
卫静姝这会子脑子乱成一团糟,卫仁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她一下子压根想不透这里头的事儿,整个人抓心挠肺的难受。
一队官兵懒懒散散喝了茶水,吃了点心,又将余下那些都包了起来,这才起身过来,对卫静姝同卫静婉道一声:“李世子妃,谢夫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这些人都是领了皇命在身的,不好意思。”
卫静婉会意,冲青竹使了个脸色,便又递了一回荷包,打点一番,将为首那人谢了又谢,这才道:“这一路遥远,劳烦各位大人了,只这一家有老有小的,若是路上有甚个状况,还望各位大人能照顾一二。”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受了卫静姝同卫静婉的打点,自也好声好气的应下此事来。
卫家众人皆披上厚实的新袄子,重新出发,到底是罪人,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打点太多,可瞧见卫元绮因着新袄子而露出的腼腆笑意,卫静姝同卫静婉又觉心酸。
为首那人手里拿着长鞭,空舞一下,划出破风之声,厉声道一句:“走,出发了。”
便见卫长益裹着袄子佝偻着背不紧不慢的抬起步子,卫静姝同卫静婉站在一边,红着眼儿看着余氏同卫仁。
余氏挥挥手:“天儿冷,快回去罢。”
一行人还未行出数百步,便听得有马蹄声儿传来,一回头便见李君澈同谢元安打马在前,后头还跟着辆朴实的马车,风尘扑扑的。
还未行到跟前,便见马车帘子一撩,赵喻娇探出头来:“等会儿。”
那为首的官兵瞧得一眼,见是喻娇郡主,忙停了下来,陪着笑小跑几步,不等马车停稳,拱手道:“原来是公主,有失远迎。”
赵喻娇点点头,应得一声:“客气了。”跟着便抱着卫筠从马车上下来。
同李君澈,谢元安一道,行到卫仁余氏跟前,唤得一声:“爹,娘。”
余氏一见赵喻娇怀里的孩子,笑得眼儿都眯成一条缝了,想伸手抱一抱,又怕身子脏,缩了回去。
赵喻娇也是一笑,将孩子往余氏怀里一塞,便转过身去同卫静姝卫静婉嘻嘻笑道:“我也要去西北,你们可准备仪程给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