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处都乱着,卫静婉要稍东西过来,很是费时日不说,还未必一定能送到,拖施厚霖带来倒是快得很。
施厚霖自个那两件换洗衣裳都不知道湿了几回,拿出来也穿不了,还是着人拿了卫书启的给他替换。
反倒是那一包小衣裳,护得好好的,边边角角都未湿一丁点,卫静姝自是要谢他一回。
赵喻娇嗤笑一声,点着施厚霖就道:“你喊沅沅作嫂嫂,喊我作甚个?”
赵喻娇同施厚霖的母亲乃同父异母的姐妹,按着辈份自是受他一句“小姨”。
她同卫静姝又是姑嫂,照着规矩再如何也不该喊卫静姝“嫂嫂”。
这其中七七八八的关系自不必说,施厚霖咧着嘴一笑,也不出声,本就在赵喻娇跟前吃了亏,再怎的也不乐意将卫静姝往辈份高了喊。
卫静姝也不计较这些,吩咐厨下设宴款待了他,用了膳,他便同赵喻娇往书房去了。
原来赵喻娇不在云州,事事都是卫静姝自个料理,后头她来了,反倒甚个都不叫她理了,只管日日养着身子。
施厚霖同赵喻娇在书房里头说了甚个,卫静姝无从知晓,也不关心,但第二日瞧见赵喻娇神色愉悦,便也知是好事。
施厚霖手头上还有事儿,一早便又走了。
姑嫂二人一处用膳,见她苦了几日的脸见了笑意,卫静姝还道一句:“莫不是三哥要回来了?”
赵喻娇神神秘秘的,眉头一挑:“暂时还未知,可若是真的,便是比这个还要高兴的事儿。”
她既不说,卫静姝也不多问,她也想不到自打李君澈去后,还有甚个事儿能叫人高兴的了。
云州没得京都那般冷,到得三月便也穿得住春衫了,卫静姝肚子越来越大,眼见生产的一日一日比一日近,身边伺候的,个个都崩得紧紧的,比自个生孩子还要紧得很。
每日里吃甚个,吃多少都叫王扶柳盯着,还得日日往外头走一走,说是生产之时便轻松许多。
卫静姝原来头胎的时候只顾着同李君澈斗气,哪里还管的上那孩子,便是生的时候也是勉强的,经验自也谈不上。
赵喻娇更不必说,她虽也生过一回,但那会在宫里头,处处有太后护着,宫嬷嬷们说甚个便是甚个,却没得一样记在心里头的。
如今王扶柳让卫静姝如何,她便也只得点头的附和。
虽说王扶柳原来对卫静姝多有偏见,可对李君澈却也是真心,如今人去了,她便将一腔心思都落到卫静姝腹中这孩子身上。
开头几个月赵喻娇同卫静姝还有些防着她,到得如今自是信她的了。
原来卫静姝也不紧张的,可瞧着身边这些人一个个要紧得很,她便也跟着有些着紧了。
雍靖王妃来卫家亲自接了两回人,赵喻娇还是没放,只道:“父母亲都要从西北回来了,这许多日子没见,少不得还得叫沅沅回来住几日的……”
越是快生产了,赵喻娇便越是不能放人,王府比不得卫府,不是她做主的地儿,出了甚个事儿她也不能越俎代庖。
前头的事儿还没理顺,可到底有些好消息,只还未坐实,怕叫人空欢喜一场,这才隐住不说,卫静姝这人便越发不能有半点差池。
雍靖王妃如何不知赵喻娇是甚个意思,原先卫静姝在王府出过两回事,可都未有证据,一路查下去也只能说是碰巧。
她心里也是气的,可赵喻娇看着是个女流,却有主意的很,纵然她再气,也不能真不顾脸面将卫静姝拉回去。
还是叫李君澜好生劝了两回,这才平了气,想着卫静姝只怕生产都要在卫家了,嘴里又说一回:“这也太不讲规矩了。”
出那两回事,李君澜也替卫静姝心惊胆跳的,虽是在娘家生产不合规矩,可仔细一想又未必不是好事,便也道:“总归也不是甚个大事,他们卫家人自个都不计较,便由得他们去得了。”
又道:“子墨斋里哪一处都有大哥的身影,大嫂本就对大哥情深意重,只怕瞧得多了反而心思重,倒不如回卫家去住着,对孩子也有益……”
说起这事儿来,雍靖王妃自是想起卫静姝险些将自个活埋的事儿来,便叹得一回,再不说叫卫静姝回王府的话来,只叮嘱四冬几个,一旦有了动静,必是一定要去通报给她知晓。
卫静姝自打住回卫府之后,赵喻娇便没存着叫她回王府生产的念头,稳婆同乳娘都早早就准备好了,产房也叫婆子收拾出来,再加上王扶柳坐镇,必然不会出差池。
卫静姝这一胎极是稳当,到的三月中,卫家一家老小都回来了,她还能吃能睡,健步如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