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静姝笑一笑,又叫宫人引她下去,待改日再好生谢一谢她。
李君澈前前后后便没搭过话,吃了几块点心,喝了盏茶,这才点一点笑面虎似得卫静姝。
因着要去成兴帝那儿一趟,他说得两句自去内室梳洗一番。
王映芝手里的茶碗都凉了却一口都未用过,有些担忧的看着卫静姝:“姐姐,你这是?”
李君澈虽只交代两句,可任谁都想得到这其中的关窍。
李君澈同成兴帝汇合的时候身上的伤还没好,他一路上又带着个银铃,纵然两人之间未发生过甚个,可若是李君澈有个病痛,也必要受她照拂。
这世道本就看重男女大防,哪怕李君澈没占人家便宜,可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若是照顾过他,自也要叫他担上终身大事的。
王映芝对李君澈如今无情无爱倒也罢了,可卫静姝同李君澈感情那般深厚,怎的就容得下这么个姑娘在眼皮底下呢。
那姑娘瞧着一派天真浪漫,对李君澈也没甚个心思,可人生在世,漫天的富贵在眼前,谁能保证一辈子天真浪漫,无欲无求的?
卫静姝笑一笑,却并不在意,只道:“若是爷喜欢,那姑娘又愿意,我也不是那等容不得人的。”
她本就是醋坛子做得,往日里自是连沙子都容不得一粒,同李君澈成亲,世子府那一后院的女人再没到她跟前来招摇过,唯一的也就是同她平起平坐的王映芝。
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恶人,只要不糊涂倒也能和平相处,可越了她的底线,一样不叫人好过。
如今同以往便又不一样了,李君澈若是真贪恋女色她也由得他,只要人活得好好的便是。
再者,李君澈也不是那样的人。
王映芝打小的认知里,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喜新厌旧的,李君澈对卫静姝深情是不假,可女子容颜最易老,那银铃姑娘正是花样的年纪,此时倒还能把持住不动心,可以后的事儿谁说得准。
可见卫静姝当真没往心里去,她纵然担忧也没得发,说得几句也跟着下去安置了。
殿内一下子空荡荡的起来,卫静姝目光四下打量一番,指尖磨着椅子上的花纹也不知道想甚个。
坐得会子见李君澈还未出来,这才又折进内室中。
夫妻两个在屋内说了甚个倒无人知晓,只再出来时,卫静姝的脸色并不甚好看,缓得会子这才好。
李君澈是儿子,自是先去拜见老子,等时辰到了,卫静姝这才同王映芝一道带着小双喜去赴宴。
因是酷暑天时,又是家宴,便设在含冰殿。
如今在宫中便同在外头的规格在不一样,处处都是规矩讲究。
往日里素来叫人忽略妾侍身份的许锦心连面都不能露。
卫静姝并不喜欢宫中这些规矩,虽处处透着至高无上,可也清冷无情。
李君澈晓得她喜欢,隔在桌下拉着她的手,也不说话。
没得几日便是封后大典了,甄氏的朝服原先便已经做好,这会还得试一试,若是不合适的立时就得改,礼部那头忙得不可开交,卫静姝却也没能闲着。
卫静姝同王映芝虽是平妻,可往后封了王也不可能真有两个王妃,王映芝不受宠,膝下又无子嗣,宫里头那些个人精一来便摸清楚情况,隐隐的倒将卫静姝抬得高些。
卫静姝手头事多,王映芝偷得闲来便日日同她照看小双喜,银铃姑娘倒好像真喜欢卫静姝一般,时不时的便往她那儿跑。
她年纪不大,生得水灵,又一派天真不知世事,倒真是个小妹妹。
卫静姝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仿似当真对自个亲妹妹一般,衣裳料子,金银首饰,好吃的好玩的都紧着她,甚是抬举。
银铃也甚是欢喜,好的衣裳首饰上身,便跟个孩子似得,也不怕叫人笑话,摸摸这个儿摸摸那儿,宝贝得不得了,学起规矩来也越发认真。
甄氏正儿八经的登了后位,受了金册金印,这才有种当真改朝换代的感觉。
忙完了封后大典,又忙过了中元节,卫静姝太透口气,李君淳要率兵平乱的消息便也传了来。
成兴帝就两个儿子,李君澈在蜀地受了重伤,如今身子还得养着,自是不能领兵,便只能处理朝中文事,率兵打仗这些个事儿必然是落到李君淳身上了的。
李君淳不日便要出发,李君澈在景丽宫摆酒替他践行,酒还未入腹三杯,德仁宫那头便有宫人急急来报许锦容将要不行了。